先行用膳？
這麼說，黎玄夜是不來了？
素衣有些微愣，麵上原有的倦意一掃而光。
那傳話的守門太監悄悄抬首暗窺了素衣一眼，隻見其正風輕雲淡的看著一旁，眼神空洞，似盯著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有。
“韋公公可有說是何事耽擱了？”任素衣沉默了少頃，碧兒有些著急地插了一句。
畢竟，知道王上晚膳時分要來，她們濯清苑一幹眾人可是忙忙碌碌折騰了一下午的。
“這……”
邀月眉頭一緊，不耐追問：“你要是知道就快說！”
“是！”小太監抹了抹汗，心裏卻是念著自己何以在韋公公來傳話時非要多嘴問了緣由，若非這嘴欠了些，自家主子問起她隻當答句不知便是。
一張大臉幾近扭曲成拳，他扭捏了好一會兒，方才吞吐著如實相告：“韋公公說，王上本來忙完了就準備過來隨娘娘用膳的，可臨出了玄清殿就碰上了蔚妃娘娘……”
蔚蘭雪？
素衣清眸一轉，徑直盯住了那太監甚是為難的麵容。
怪不得，他是這般難以啟齒的模樣。
隻是黎玄夜的性子她清楚，若不想蔚蘭雪糾纏的話，根本由不得她能攔住他的路。
如今黎玄夜與蔚太後已經撕破了臉皮正麵交鋒，蔚蘭雪身為蔚太後的親侄女，黎玄夜待她，自不必再像往常那般逢場作戲。
既如此，他又為何會因蔚蘭雪而留下？
她——有些不解。
“什麼？蔚妃娘娘！她怎麼……”
“碧兒！”
一聽到此次事件的真正由頭是蔚妃，碧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被夏秋一聲低嗬給生生堵住。
碧兒止了聲，倏爾後知後覺地看了素衣一眼，見她仍沒什麼反應，這才安下心來，垂首後退了些許。
有些聒噪的碧兒被夏秋叫停，屋子就突然靜作了一片，但至始至終遭遇此事的主人還是一言未發，邀月覺著氣氛有些壓抑，遂給門外太監傳了個眼神，待他先行離去之後，方窺向了一桌子的飯菜，小心著開口：“娘娘，要不咱們還是先吃吧。”
“嗯？”素衣回神，再度看去，門口已不見那太監的蹤影。
“奴婢說……”
“哦，吃飯？吃啊！現在不吃，待會兒確是要涼了。”
“……”邀月對素衣的反應有些難以應對，隻得悶了聲將桌前的椅子拉開，任素衣起身緩緩坐了過來。
拾起筷子，素衣滿臉無奈地看著這一桌子的雞鴨魚肉，早知就囑咐她們隨便弄弄了，這樣大費周章的讓禦膳房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吃不掉可真就浪費了去。
說來，還得怨黎玄夜，他要想來用完膳，到時自己來便是，何以還非要人提前來通報，這下不知被蔚蘭雪用什麼高明的法子給拖住了雙腿。
他自己來不成便罷了，反叫她們空等了一場。
原來還覺著有些餓的肚子，此刻似是餓過了頭，望著一疊疊油膩的小菜，她竟一下子沒了胃口。
“唉……”放下筷子，素衣不由歎了口氣。
邀月憂心著抬首與素衣身後的碧兒夏秋對視了一瞬，聽著自家主子這樣唉聲歎氣，想來是因王上為蔚妃留在玄清殿的事而傷心了。
瞅著食難下咽的素衣，碧兒直有些有些心疼，正欲上前勸道幾句，就被夏秋拉住衣擺，搖頭攔下。
“夏秋。”驀地，素衣仿若是想起了些什麼，扭頭便啟唇喚道。
夏秋聞聲指尖一抖，忙鬆開拽住碧兒的手臂，端了禮，走上前來，“奴婢在。”
“嗯……不如，你替我去趟斂秋閣，問問許良人吃了沒？”
“許良人？”
“嗯，我能晉升為貴妃，還多虧了許瑞許大人收我做了義女，如今我算得半個許家人，君茹也得喚我一聲義姐，我作為義姐的也沒給她送過什麼東西，你便見她來吃頓飯吧。”這麼一桌子菜，做個順水人情也比當做殘羹剩飯倒了的好。
“……”素衣這麼一說，可叫夏秋有些懵了。
什麼東西也沒送過，就把人叫來請上一頓飯就算完事兒，若是叫誰傳了出去，實在不大好聽啊。
“怎麼？還有什麼事麼？”見夏秋半天不動，素衣複道了句。
咽了口口水，夏秋連搖頭回道：“沒事兒……奴婢這就去辦。”既然自家主子都這樣吩咐了，那她一個做奴婢的又能有何感想？
“快去快回。”莫真等飯菜涼盡。
“是。”低頭行了一禮，夏秋轉身走向門外。
“等等。”誰知前腳剛踏了出去，素衣又揚聲而起。
夏秋止住步子，以為自家主子是想明白了什麼，誰料她還來不及多想，既聽素衣再度補充了一句，“順便叫人去問問南潯公主，她一向嘴饞，要是沒吃，一並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