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逵朝堂之上聯合眾臣上奏之事,黎玄夜到底沒有妥協。
表麵上,他確實調了四萬兵力赴了北境,可陳忠逵心裏清楚,那四萬兵力根本受不得自己操控!
他氣,可眼下,又無可奈何。
三國入境的消息,已經傳至朝堂,無人知曉黎玄夜在謀劃些什麼,琉璃西涼和韶國赴邀入黎,黎玄夜竟還下令不許任何人阻攔他們帶親衛兵入城!
於旁人而言,這與引火自焚,任人宰割無異。
遂在無法弄清楚當下局麵之前,任誰也思慮不清,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黎國西境的環墓林。
一支西涼兵隊被一夥黑衣人團團圍住。
西涼兵為首領路的,是黎國西境邊界的驛官,突如其來的肅殺之氣早已將他嚇得癱倒在了馬背上。
西涼兵隊中央護著一頂轎子,而轎中一青衫男子正仰麵倚坐,聽到四周突如其來的聲響,驀地睜開雙眼,神色中卻無一絲慌亂。
“怎麼了?”抬手掀起轎中紗簾,那被八百親警惕護在中央的男子一眼便瞧清了此時局麵。
不待有人開口稟報,他垂眸輕笑了一聲,繼而放下簾子,坐了回去。
“你們是什麼人!”轎外,一駕馬的鐵甲將軍一手抽出腰間長劍,冷聲問道。
那為首的黑衣人一手持劍,一手上舉,不待轎子裏的人開口說上半句話,即朝天嘶喊了一聲:“殺!”
頃刻間,整個林子的草莽飛禽皆被風沙驚得四下逃竄。
與此同時。
黎國以東。
琉璃國四百多餘大軍剛剛過境,正停驛站小歇。
“嗖——”
倏爾一支冷箭逆著風向狠射而來。
“保護王子!”隨著慌亂間一聲尖叫,眾侍衛即刻圍在了一起,紛紛拔出利器,將一襲著了白衣,馭馬於前的俊逸男子給緊張護住。
“你們護著我做什麼!王子在轎子裏!”那被眾人以身相互的男子怒嚷了一聲,隨後雙腳一蹬飛身立在了馬背上。
“王……”他身側一鐵騎老將嚇白了臉,攥緊駕馬的長鞭便恨不得以自身血肉擋在那白衣男子的身前,“王侍衛!你……你快些下來!這些殺手……”
“主子吩咐,斬草除根,不留活口!”然而,黑衣人的領頭人一聲令下,斷了老將的後話。
好好的一條僻靜官道,刹那間刀光劍影,血色飛濺。
……
“說!你們黎國的王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我西涼兵一入境便對我們狠下毒手?”幾番生死搏戰,與西涼兵相抵的數十名殺手都已撤去,僅餘下滾下馬背,閃躲在林中角落裏準備逃走的黎國驛官。
“西涼王饒命啊!這事兒……這事兒與我們黎國無關啊!這群殺手……這群殺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啊!”
“還敢抵賴!”脖間長刃向前一伸,那驛官的脖子上猛地被破了道瘮紅的口子。
“不敢抵賴!不敢抵賴!我……我是怎得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
那舉著長劍的將軍倏爾扭頭忘了一眼身後。
一襲長袍青衫的西涼王正慵懶得把玩著他中指間的一枚銅戒。
所有的人都將視線投向他,他卻連頭都不抬半分,僅冷哼了一聲,遲遲吐出兩字:“不留。”
“啊——”隨著驛官的一聲痛呼,一把長劍自他喉間穿過,肥碩身軀應聲墜地,動彈了三兩後,再沒了知覺。
“王。”片刻後,一身著了鎧甲的小兵,捧著一柄斷裂的兵刃上前跪交到了西涼王身前。
“這是什麼?”
“這是從先前那群殺手中掉落的兵器。”
“哦?”他抬了頭,輕蔑地瞄了一眼,“這兵器有何不對麼?”
“這兵器……這兵器好似不是黎國所鑄的兵器。”
西涼王身子為之一怔。
不是黎國的兵器?
“那些殺手雖然各個蒙著黑紗,但是腳上穿的長靴,卻是黎國的兵靴,隻一眼便能輕而易舉地叫人認出來,不會錯的!”見西涼王猶豫了片刻不曾言語,他身旁一魁梧的冷麵將軍突開了口。
“卑職也不敢亂言,但這兵器……確不是黎國所鑄。”黎國所鑄的兵器,劍柄上都烙有黎國旗幟的圖騰,曾與黎國沙場而戰的將士,皆清楚這些。
“呈上來。”少頃,那西涼王終是鬆開指間的銅戒,棄了滿目倦意,伴著一絲低沉的氣焰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