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章二百四十七互不退讓(1 / 1)

蔚太後緊握著長劍,一步一步朝著黎玄夜迎去,腳下似有顛簸,發間金釵搖曳,神情卻無一絲錯亂。

黎玄夜冷然看著她。

那眼神,如先帝臨終前一般,毫無波瀾。

原來,他對她竟已經這般無所畏懼了,原來……她早不是他在這黎國的威脅……

既如此,同他來個魚死網破又如何!

“砰——”她猛地將手中長劍甩到一旁,冷如寒月的刀鋒於地麵飛馳而過,濺起殿中腥紅浸得金柱一片血光。

“傳哀家的令!”她轉過身,從懷中掏出一道兵符嘶啞道:“命陳忠逵即刻進宮,緝拿妖女!”

“太後三思啊!”跪在遠處的老臣為之一怔,爾後猛地撲倒在地連連大呼。

命陳忠逵進宮。

便是要同黎玄夜的影衛撞個頭破血流了。

且不說如今蔚氏如何,能否敵得過黎玄夜的影衛,就目前黎國的局勢,四國會麵,西涼琉璃和韶國尚還留於國內未曾離去。

若讓陳忠逵帶兵進宮,公然內亂,那便是將黎國此刻局勢敞開在三國麵前,任三國板上魚肉!

“怎得?莫非連你們也膽敢忤逆哀家了嗎!”然黎玄夜與蔚太後已是勢同水火,他們二人無論是誰,都無法再退後半步。

“老臣不敢……”

“不敢還不快去!”

“老臣……”那開口勸說的大臣,匍匐於地渾身發顫。

蔚太後的話,他尋常時候都是畢恭畢敬惟命是從的,但他再是愚忠如斯,也深知陳忠逵進宮後對著黎國內外的威脅。

他跟在蔚太後身邊多年,自是清楚她此時隻是被不安和惱怒衝昏了頭,待她事後回想起來,定是萬分悔恨的。

他現在唯一盼的,就是黎玄夜能夠得以讓步,他已經當著蔚太後的麵殺了那麼多的人,他的影衛,他手中權勢、行事、謀劃,都讓蔚太後動容失態,今日一戰,明眼人都瞧在心裏,是蔚太後輸了。

及時收手,方是大智。

再與之對立下去,對黎國,對他此後在朝中局麵,都是頗為不利的。

而這些,黎玄夜又怎會不知?

遂早在蔚太後來此之前,黎玄夜就已命影衛解決了琉璃以及西涼的所有眼線,他不怕陳忠逵堂而皇之持劍進宮。

也不怕兵戎相對血染大殿。

因為今日之事,絕不會有機會讓旁人入耳半分。

黎玄夜勢不讓步,蔚太後也絕不示弱。

可她一聲怒喝從口中出,卻得不到絲毫回應,便猶如一盆涼水灌頂,令她不由得覺著自己好似大勢已去。

蔚太後身子晃了晃,卻不禁淒笑出聲,“好啊!好啊!是哀家老了,奈何不了你們了!”她臉色泛白,踉踉蹌蹌向一旁挪了兩步,親自俯身拾起地上長劍,“不能為哀家所用之人,便是廢人,留之又有何用?”她刀鋒一揚,便是對準了那老大臣的頭顱。

“太後饒命啊!”老大臣嚇得向後一縮,還不及躲,那把長劍已從蔚太後手中脫落掉在了一側。

蔚太後,竟是被氣暈了過去。

前一刻還若刑場的大殿,頃刻間靜如寒蟬。

那些大臣們硬是頓了好一會兒,方才大喊著“太後”一臉驚慌的朝著蔚太後紛湧而上。

黎玄夜命人將其送回了仁靜宮,那些大臣們狠狠鬆了口氣後,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的。

素衣靜靜坐在內殿,等著黎玄夜將一切處理妥當完,待殿外人都紛紛散去,她才從榻上起身,從帷幔後緩步走了出來。

“王上為了素衣如此,值嗎?”她開口,便是如此問。

大殿內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素衣一雙眸子緊盯著背對著自己的黎玄夜,不敢有片刻走神。

黎玄夜看著地上一條條觸目的血痕,那些屍體已被人拖了下去,僅剩下這些腥紅還不待被人擦洗幹淨。

就好似在告知他。

此事,還未完。

“這話,你可不是問朕了。”轉過身,他麵色平靜的看著素衣,臉上卻多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倦意。

素衣一怔,心底微微有些刺痛,她不知自己為何而痛,隻是那種痛令她發了瘋的想要衝過去抱住眼前的男人。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想要主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依偎在他的懷裏。

好似隻要靠近了他,心底的那種刺痛感才會慢慢消匿。

可她還是攥緊了手心的那絲冰涼,沒讓自己失去理性。

她雖不清楚她這一刻靠近他,是否能夠緩解心裏的刺痛,但她深切的明白,她要是不顧一切的放縱了自己,此後……就再也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