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訝地睜開眼,那個剛剛還躺在他肚子上的西裝男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正用一隻手死死扣住司機的手腕,反手一扭,另一隻手已經把安全錘奪了下來。
司機吃痛,用力掙脫著,西裝男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把安全錘扔到一邊,一個箭步就來到司機背後,擒住司機的另一手,雙手同時用力,就將司機的兩隻手都鎖在背後。
司機終於被控製住,肚子上的重壓也消失一空,李染鬆了一口氣,直起身坐了起來,終於看到了壓住他右腿的人。
那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啤酒肚的大笑和李染的父親很像,李染對他還有點印象,巴士上他就坐在他扶著的欄杆旁邊,安靜地靠著橙色的愛心座位打盹。
沒想到世事無常,再次看到他,他的脖子卻已經扭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心髒和脈搏停止了跳動,寒風即將帶走他身體最後的體溫。
“對不起,得罪了。”
李染把他身體的一側翹起,抽出了雙腳,然後又想起了什麼,雙手合十,默念了兩句,開始脫起他肥大的外套。
車廂裏又有不少人清醒了過來,多了不少能正常行走的人,他們漸漸弄清了情況,開始把傷員都搬到車廂的最後——那是最暖和的地方。
當然,還有一小部分人沒人去動,他們已經長眠於此。
“媽的,放開我!個板馬養的,老子沒殺人,沒殺人!是那個小畜生自己撞上來的,我沒殺人,沒殺人......”司機破口大罵,一時激動,一時低迷,西裝男坐在他的背上,牢牢反鎖著他的雙手。
終於,李染使出吃奶的勁從胖子的身上扒下了他的外套,撐著一旁沒有被砸碎的窗戶,蹣跚地走到西裝男的旁邊,指了指手上的外套,又指了指司機的腳。
西裝男點點頭,雙臂猛得往前一壓,司機整個人就趴倒在地。
“你他媽的幹什麼,老子...疼疼疼,輕點,輕點,媽的,我錯了,我錯了!”他又開始破口大罵,隻是他不知道西裝男此時麵色陰沉,一看就情緒很差,果斷地又加重了力氣。
李染心裏舒爽,沒有說話,蹲下身,膝蓋壓在司機的小腿上,照著妹妹以前教他的方法,很快在他雙腳上綁了一個水手結。
“綁我幹嘛,老子又沒做錯事,老子告訴你們...別別別,別用力,媽的,大哥,大哥我錯了,大哥!”司機還是沒有吸收教訓,果然又被西裝男懲戒,痛的哭爹喊娘,在那裏求爺爺告奶奶。
李染還是覺得不夠穩妥,他想了想,回頭看了看還沒有被搬走的乘客,挑了一個離他近的男人,告了聲抱歉,脫下了男人的外套,把司機的雙手也依葫蘆畫瓢地綁了起來。
這次司機終於學乖了,沒有破口大罵,隻是默默掙紮,可惜他不知道,水手結的特點之一就是越拉越緊,憑他現在的姿勢,逃脫的可能性隻存在於想象之中。
李染終於放心下來,這個狗屁司機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他的性命,雖然運氣好現在還活著,但他可不敢再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然後用自己的命去驗證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歐皇。
西裝男看到司機被綁住,一直高聳的肩膀也放鬆下來,放開手,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
“謝謝你,不是你的話我就死了。”李染向他伸出手,心有餘悸地說道。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那麼危險,彼此彼此吧。”一直麵無表情地西裝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
“我叫李染,染色的染,你叫什麼名字?”
“賀東來,你可以叫我東來,紫氣東來的東來。”
李染正要在感謝他兩句,上一刻還好好的賀東來突然眼睛一翻,暈了過去,直挺挺地往下倒。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突然一個箭步上來,扶住了即將倒地的賀東來。
“他怎麼了?”這個男人也穿著西裝,不過比西裝男的更加考究,臉頰上有道傷痕,還在流血。
“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腦震蕩了。”李染此時也是一臉懵逼,隨口回答道。
“有沒有兩個空閑的兄弟,來幫忙搬一下?”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富有磁性,對車廂後喊到。
“有有有,徐哥,我們來了。”很快就有幾人應聲趕到,把到底的賀東來搬走。
“乘客裏還有一個護士,你不用擔心你的朋友。”徐立春似乎察覺到了李染還有些擔心,輕聲說道。
李染鬆了一口氣,賀東來雖然差點把他害死,但也確實是他的救命恩人。
“謝謝。”
“不用謝,是他們的功勞,我隻是動動嘴,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立春。”徐立春說著,向他伸出手。
“我叫李染。”李染點點頭,伸出手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