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染,那邊被綁著的就是這輛車的司機麼?”徐立春微微一笑,指了指還在地上亂動的司機,問道。
“是的,就是他,他很危險,剛剛......”
“嗯,我知道,我已經聽那邊的學生說過了,可惜沒能及時趕過來幫你。”
學生?
李染往放傷員的地方看去,藍白色的校服在昏暗的光下來回走動,格外顯眼。
“沒事,當時情況那麼危險,我也比較衝動。”
徐立春沒接話,看向窗外遮雲蔽日的大雪,風吹進來,幾片雪花落在他的頭上。
“李染,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徐立春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李染一震,他也跟著看向窗外愈演愈烈地大雪,呼出一口白霧,反問道:
“徐哥,我看你應該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為什麼要特意來問我?”
“因為你和他們不同。”
徐立春說著,眼神有些深邃。
“哪裏不同?我也隻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
徐立春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又問道:“你見過夏天會下這麼大的雪麼?”
弄不明白徐立春接連問話的意圖,李染看了看窗外,想起剛剛手機打不通電話的事,回道:“沒有見過,對了,你有手機麼?”
“沒有信號,剛剛我們也發現了。”徐立春說得輕描淡寫,似乎早知道李染會問這個問題,絲毫不見焦急。
“你有辦法?”
“目前還沒有,但是,”徐立春話鋒一轉,“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外麵的情況也許比我們這裏更糟。”
李染不知道他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擔憂,回道:“怎麼可能,應該是附近的信號站出了問題,國家不是那麼容易崩塌的,徐哥,不要太擔心,隻要我們找到警察,肯定會派人來救援我們。”
徐立春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李染莫名其妙,他才輕聲說道:“但願如此。”
正要開口詢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又有三個人走了過來。
“徐哥,人我們已經搬完了,這個是?”最前麵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沒穿外套,一邊說話一邊不自覺地發抖。
“這位是李染,就是那個把我們救下來的人。”
“原來你就是剛剛那個小兄弟說的那個人呀。”高大男子的身旁,一個背著包的胖子往前走了幾步,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李染。
“徐哥,一共有十五個人沒受傷和有輕傷,十七個人受了重傷,那個護士還在那裏搶救,她說現在溫度已經接近零度了,要是再不去醫院,我們都有被凍死的危險。”不像前兩個人說話大大咧咧,最後的這個人說話很斯文,帶著急切,李染看過去,是一個袋著眼鏡的俊朗青年。
“我介紹一下,這是李染,這個是寧勇男,這個是沙旭東,這個是清子實。”徐立春依次指著高個男子、胖子和青年說道。
“你們認識麼?”
李染聽到他們都叫徐立春徐哥,不禁好奇地問道。
“以前不認識,現在認識了嘛,要不是徐哥冷靜,剛剛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胖子大大咧咧的說著,眼底絲毫不掩飾對徐立春的尊敬,李染看向其他的兩個人,他們也都微微點點頭。
這個徐立春不簡單呀。
李染用餘光掃過徐立春的臉,那裏沒有一絲一毫自得,隻有令人安心的沉穩。
“好了,各位,就像剛剛子實說的一樣,你們也能感到天氣越來越冷,現在我們有兩條路,”徐立春說著,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條,相信警方會找到我們,耐心在這裏等待救援。”
“不行,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警察要來的話早就來了,阿切!”寒風吹來,叫做寧勇男的高大男子打了個噴嚏,“現在的天氣,在這裏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斃。”
“嗯,我讚同勇男的話,等下去隻有死路一條,現在四處漏風,前麵車廂都已經開始積雪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也覺得不能這麼下去,就我胖哥這身體素質都被凍得發抖,再凍下去真的要出事呀。”
清子實和胖子毛旭東說完,都看向徐立春。
徐立春卻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李染。
“李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李染依舊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特意詢問自己,隻是舉目往窗外看去。
那裏隻有呼嘯的風和白茫茫的大地,遠處什麼也看不清。
而車廂最後,又傳來了幾聲慘烈的哭聲,讓他本就凍僵的身體又是一陣顫抖。
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
為了活下去,總是有人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