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媽看著他突然流下了眼淚,心裏不禁地緊張了一下,把湯勺裏已經吹冷的薑湯又放回到了碗裏去,伸手擦著小男孩通紅的眼睛裏流下來的淚水,摸了一下他的頭,安慰著他說:“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小男孩兩淚縱橫地看著新媽,聲帶裏再次發出微弱的聲音說:“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新媽從小男孩的眼神和話語中似乎讀懂了些什麼,輕輕地把裝有薑湯的碗放到了一邊,緊緊地把小男孩摟到了自己的懷裏,安慰著他說:“沒事了,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的。”新媽在用自己的柔情溫暖著他,安慰著他,盡管她還不知道小男孩身上所隱含的故事,但她還是用盡自己的一切去幫助他,讓他幼小的可能有過創傷的心靈得到一點慰藉,那也是她善良的本意。
“來,孩子,把剩下的這些都喝完了吧?阿姨家裏也不富裕,也隻能委屈一下你了。”新媽一邊服侍著小男孩喝完剩下的薑湯一邊客套地說著,盡管小男孩還不太能讀懂她的意思。
一直在用著手臂給小男孩墊著背的新爸此時擔心起了小男孩身上的破爛衣服會著涼,給新媽使了個眼色,就轉身走到了房間角落裏放著的衣櫃前,二話不說地拿出了自己平時也舍不得穿的棉襖,非常小心的拽著,走到床邊把棉襖給小男孩穿上,目光裏充滿了慈祥的父愛,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
已經年滿6歲的小樂不斷地在床邊往火盆裏麵添加木炭,堅決不能夠讓火盆裏的木炭熄滅,怕房間裏的熱量會被室外的濕冷空氣所覆滅,怕床上的哪位哥哥冷著了。
小男孩喝完薑湯,穿上棉襖,看著小樂和小夢這兩位小朋友在不斷地往火盆裏麵添加木炭製造熱量,看著一臉愁容的爺爺和奶奶,情緒也再度的失控了。
冷鹹的淚水如決堤般翻湧而出,眼角感到一陣酸痛,讓原本已經是通紅的眼睛更加浮腫,抽泣的聲音從聲帶裏麵一陣一陣的傳了出來,時強時弱,緊緊地揪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新爸再次走到小男孩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是為了能夠讓他順一下氣,然後遲遲地開口說:“孩子,哭出來吧?哭過就好了。”
時間就這樣在哭泣聲中過去了好久,好久。
小男孩抬起了頭,靜靜地看著新爸的臉龐,麵容顯得有點憔悴,聲音也有些沙啞。
“從我記事起,我就永遠的被他們嫌棄,成為了家裏多餘的一個。”說到這,小男孩的聲音哽咽得停頓了很久,“我隻知道爸爸和後媽經常打我,讓我幹完家裏所有的重活,有時候還不給我吃飯。長大了一點之後我學著反抗,他們毒打我的時候就逃,但是被他們抓回去之後又是一頓毒打。夜晚我一個人睡在柴房裏,看到了老鼠和蛇我都不敢叫……怕吵醒爸爸跟後媽生的兒子又會被挨打,有時候實在是害怕就摸黑躲到鄰居家的屋簷下去睡,天亮前就回去。家裏的房子,從我記事以後就再也沒踏進去過一步。我恨他們,恨哪裏的一切……”
小男孩沉痛地說著自己的遭遇,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同情,隻是想把積壓在心頭多年的話語說出來,讓心情舒暢一些,讓這些情景不要再像噩夢一般地纏繞著他,他想要有新的生活,不管將來要經曆些什麼,這是他這次從家裏逃出來的目的,他要從厄運中掙脫出來。
新媽為他的遭遇感到痛心地哭了,新爸強忍的眼眶裏也通紅濕潤了,此刻,他也卸下了作為男人堅強的偽裝,還是會有內心柔情的一麵。
天真懵懂的小夢看著新媽流下了眼淚,就跑到她的膝蓋前,搖著她的手問:“媽媽,你怎麼哭了?”
新媽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後擦去眼角的淚水,鬆了一下緊繃的肩膀,微笑著臉的對小夢說:“媽媽沒事。”
小夢看著新媽的神情,沒有說話,天真地笑了幾聲就離開了。
這時,小男孩突然掀開了蓋在身上的棉被,手腳非常不利索地撐起整個身子,坐立在了床上,向新爸和新媽投來了誠懇的目光,趁他們不留神的時候跪在了床上,濕潤著眼睛,聲音顫抖著說:“我……可以留在這裏嗎?”
新媽見狀,趕緊地走到床邊,雙手用力地扶著小男孩的肩膀,語氣有點緊張地說:“孩子,你怎麼跪上了呢?你身體還沒好,趕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