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願意這麼想,不過……”洛馬猶豫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的思想好像又開始被另外一個老人--爺爺--左右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他花了幾百萬,難道就是為了監守自盜?”
“是從道觀手裏把青牛偷走!”洛馬糾正了一下,“根據交易條款,他應該把這隻青牛交給道觀的,當時您的律師說,有個秘密報價是這個價錢的三倍以上,他利用道觀得到這個低價,同時還可以阻止其他競價者,我是說,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我希望我說錯了,可能還有其他原因,或者背後有其他力量做出了這樣的事兒。”
“為什麼一開始你不把事情告訴我?”
“他開始並沒有插手!”洛馬硬著頭皮說,“要不就是他插手了,我沒有察覺到……博物館派我去接這個任務的時候,我谘詢到了外公,那時候我隻知道他以前見過這隻青牛,我覺得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資料,但顯然,在這之前很久,他就已經開始策劃這件事兒了,至於為什麼會把我卷入其中,個中因由,我確實還沒有想清楚。”
洛馬沉默了一會,繼續說:“後來,他告訴我清風觀的道士和他聯係,話說得很隨意,這個時候,我想過把這些事告訴你,但是他提醒我,叫我別說,他說這件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知道不知道起不了什麼作用,甚至會因為疑心起到反作用,那樣他就對不起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並不想左右你的想法,隻是想讓你自己作出判斷。”
“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起疑心?”鬆崎櫻問。
“有。不過當時還有一些其他事,小櫻,真的還有一些事關我家裏的其他事,”洛馬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不過我隻能說,在整件事上我蠢透了。我當時確實起了疑心,不過外公很好的利用了我的好奇心,他坦然地承認了他的私欲,他說他想再見見青牛,並且這樣做能讓我有充足的時間私下裏研究青牛,你知道的,這隻青牛確實給了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是確實認為青牛應該還給道觀,但如果能給我點時間讓我研究它,那就太完美了。”
“如果我已經決定把青牛賣給私人收藏家呢?”
“我一定會尊重你的決定。”
“你不會勸我別那麼做?”
“如果你決定了,我就不會,這是我做人的準則之一。”
“胡說八道。”
“我不能讓你違背自己的意願,不管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有何意義。”
隨便什麼事兒,隻要你想讓我做,你就一定能辦到。鬆崎櫻在心底喊著,這樣一想,她的怒氣又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現在說的這些?”
“問的好,我沒辦法讓你相信,所以我完全沒法回答,你有權懷疑我說的每一句話。”
洛馬坐在窗邊,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通情達理,即便他在說自己愚蠢和錯誤的時候,也一樣的淡定,既不褒也不貶。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鬆崎櫻忽然說道。
洛馬呼地站起身來,就像她剛才忽然往他的身上潑了一盆涼水一樣。她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要跟著站起來,不要走過去抱住他,努力保持者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他不可能再呆下去了,不可能了,雖然她是那麼的不想讓他離開,可是話已出口。
“那,我就走了。”洛馬說。
“你……”鬆崎櫻猶豫了一下,繼續問,“你把剛才說的那些話都告訴警察了麼?”
“沒有,對警察我什麼都沒說,畢竟事關道教的內部醜聞,我想給他們留有餘地去處理,而且有些事現在還不知道真相,隻不過是假設,以前的事我覺得與這次案件無關,更不必跟警察多說什麼。”
“以前?以前的什麼事兒?”
洛馬不知道該不該把以前的事說給鬆崎櫻聽,不過事已至此,還是開誠布公比較好點,“青牛來自我爺爺居住的大山之中,原來,我爺爺和外公,在抗日戰爭的時候,曾經參與策劃了一樁陰謀,想要把青牛賣給日本人。”
還有更多秘密,鬆崎櫻忽然覺得,秘密仿佛是個無底洞,這種無窮無盡的感覺幹擾了她的思路。
“這些事,你不覺得應該和我說一說麼?畢竟,那隻青牛曾經在我家裏呆了那麼多年。”鬆崎櫻冷冷地說。
“細節還不是很清楚。”
“知道多少說多少,可以麼?”
“這種事!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我覺得還是不要說出口的好,很可怕,參與的每個人說法都不一致。”
“你爺爺……是怎麼弄到青牛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過我會去弄個究竟,為了我們倆!”洛馬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