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馬到底都知道些什麼？趙軍心裏吃不準洛五七會不會把以前的事情和盤托出，北京警方集中調查的應該是搶劫案的幕後主使，但他們可能也會擴大調查範圍，如果洛馬把一切都跟警方說的話，那警方就必然會懷疑到自己。
玄月這個白癡！趙軍在心底咒罵了一句。
他努力想讓玄月表現得可靠一些，讓他確保得到道教協會和清風觀的真正支持，並且已經為他的合作付給了他一筆數額不小的現金。現在這個白癡竟然卷走了道教協會的活動基金，這樣一來，他最近的所有活動都會慢慢地浮出水麵，每一個細節都會被警方和道教協會的人仔細的研究，那自己也就顯得很可疑了。
趙軍當然知道玄月心術不正，但不知道他竟然會這樣鋌而走險，也許是因為他麵臨著上司的調查才讓他最終選擇跑掉。現在這種情況看起來，他藏起來不被警方找到也是好事兒，否則以他的軟弱性格，審問可能會讓他崩潰的。
趙軍忽然想到他雇傭的那個演員，那個專門扮演日本人的叫做王強的演員。這個人按照他的指示，以各種加藤五郎以前用過的化名在北京日本人出沒的地區活動。
趙軍對加藤五郎了解不多，一確定青牛已經從加藤的手上轉到了鬆崎謙信手中之後，他立刻就對加藤五郎的生死失去了興趣。洛五七不一樣，洛五七一輩子都在追尋加藤五郎的下落，複仇成了他人生最大的目標。
所以，當趙軍知道洛五七要來北京時，趙軍耍了這麼一個花招，立刻就把洛五七的注意力從他剛開始跟洛馬和道觀玩那局棋上轉移開來。這個花樣要足夠擾亂洛五七那精明的大腦。隻有加藤可以做到，但是線索必須難以捉摸，難以發現，否則洛五七立刻就會察覺這是他耍的詭計。
現在，洛五七肯定已經解開了這個啞謎，但是，他會把這些都告訴他的孫子麼？
“早上好。”洛馬推開門，一邊冷冰冰地說，一邊尋找放早餐托盤的地方。
趙軍朝他前麵的那張大腳凳上點了點頭。小柯下樓之前已經給他裹了一件又輕又軟的毛毯，扶他從床上下來，坐到了一個窗邊的椅子上。
“我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但是小柯要我試試。”趙軍愁眉苦臉地看著眼前的早餐，實話實說，他確實一點都吃不下。
“吃點吧，對你的身體好。”洛馬說，“要我喂你麼？外公。”
“不用，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趙軍揮揮手。
趙軍努力的向前，拿起勺子，盛起一小勺白粥，顫巍巍地送進嘴裏，然後擦了擦嘴巴，“你遠道而來肯定不是為了看我吧？”
“外公，你的身體看起來很糟糕。”
“是啊，很糟糕，也許我不該來香港。現在看來，到這來的唯一好處就是我躲開了那次搶劫案，否則，也許現在躺在醫院裏的就是我了。”
“外公……”洛馬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趙軍喘了口氣，看著窗外笑了一下，“放心吧，我要死的話，也會提前和你商量一下的，孩子。”
“看到你身體這麼虛弱，我很難過。”洛馬稍有些刻板地說道，他是奔著興師問罪來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又怎麼能開得了口呢？
趙軍看得出來，洛馬表現出來更多的並不是難過，而是驚訝。是啊！這個孩子一定認為自己一直在裝病，現在演變成了真病，連趙軍自己都覺得驚訝，是不是自己弄假成真了？還是神開始要教訓他這個老頭子了？
骨頭疼他早就預料到了，可是這種鋪天蓋地的疲倦感和腦供血不足則是以前從沒有遇到過的，他似乎有些適應不了香港的氣候。
那天，當洛馬和洛建國剛離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
那是一星期前？還是兩星期？
他沒想到洛建國會瞬間就明白了--是過去那隻青牛。那是第一件讓他震驚的事兒，也許早在很多年前，洛五七就已經違背了誓言，說過些什麼了。誰會清楚洛建國對這件事知道多少，又告訴了洛馬多少呢？
對於這件事的擔心，再加上他得到消息，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開始在他周邊活動，這些已經足夠讓趙軍把計劃提前幾天了。
當洛建國的手摸到青牛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那個人影就出現在了昏暗的書房之中，那個陌生的魅影就像從他的夢裏跳出來似的出現在書房陰暗的角落裏，有個瞬間，他認為那個人影是小刀，然後瞬間，當他發出一聲驚叫之後，那個黑影立刻就消失了，可惜，他的驚叫也驚醒了洛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