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信麼?洛馬又一次呆住了,原來主動策劃交易的竟然是日本人?
“繼續說下去,”洛馬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承認,就算和日本人打仗,我們還是有很多渠道可以和日本人聯係上,日本人也沒有傻到殺掉所有中國人,加藤和我聯係,想要做這筆交易,我很吃驚,但是我們需要武器,所以我把這個交易告訴了我最信任的人--你爺爺。他勸我應該做這筆交易,也許這筆交易不夠光彩,但是能過讓兄弟們活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然後是你爺爺製定了整個計劃,你能想象我會燒道觀麼?孩子。”
洛馬緊閉著嘴唇,什麼都不說,臉上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趙軍繼續說下去,“不,策劃這件事需要一個根本不相信有神存在的人,我不行,我相信那隻青牛的神力,而你的爺爺根本不信,最終他的兄弟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這跟他親手殺掉他兄弟不是一回事。”
“他任憑自己的兄弟跑進著火的道觀裏不管,說不定他還鼓勵他兄弟這麼做,你知道,他為了達到目的,從來都不擇手段。”
“那個兄弟的死讓他很難過,這麼多年,他一直很自責。”
“並非如此,孩子,那個道士很可能一直跟日本人有聯係,他並不清白,你的爺爺從來就不是一個寬容的人,他也是一個從來就不願意妥協的人。”
“外公……這話我不相信。”洛馬直言相告。
趙軍歎了一口氣,“好吧,孩子,那我就不說了,今天的審訊就到此為止吧,讓我這個囚犯也休息一會。”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你在北京告訴我的故事是真的!”洛馬不依不饒地說道,聽他的口氣,既憤怒又認真,“那是個醜惡的故事,甚至可以說是醜惡十倍的謊言。”
“不是謊言,是誇張,如果說是操縱,我承認,但我說的所有話,都是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的,你一定看得出來,我怎麼可能計劃去燒掉道觀,把那樣一個代表神的東西賣給敵人?那不是我的作風,你一定能看得出來,孩子……”
洛馬沉默著……
“青牛是屬於道觀的,這點我一直這麼認為,這麼多年,我也一直都沒有忘掉,所以,當你有能力影響那個決定的時候,我在你的背後推了你一把,讓事情向著正確的方向前進,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錯,你當時確實需要有人幫你作出正確的決定,我的出現隻是讓事情簡單化,明朗化了。或許我做錯了,我不該引導你,但我的錯誤並不是你指責我的那種。”
趙軍連珠炮似的說出這麼多話,顯然他累壞了,像泄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他看得出來洛馬並不相信他的話,這不重要,隻要這個孩子不再產生新的懷疑就好了,他要把洛馬的注意力一直引導在這件事情上。
“我想,”洛馬緩緩地說,“玄月道長玩的那套把戲也不是你的主意吧。”
“玄月……是個複雜的家夥,但是實際上,他之前曾經多次代表清風觀處理外部事務,我根本沒有理由懷疑他,我說過了,我對他不夠小心。”
“可是……他掏不出那些錢,隻有你能。”
“是的,是我幫他墊付了一部分錢,他說,道觀會把錢還給我的。”
“你相信?”
“我沒有理由不相信,我不喜歡夜長夢多,想要盡快結束這次交易。”
“你為什麼會相信他的話?”
“一般都這樣,隻要一涉及到審批,那速度都快不了,這次交易需要道教協會的層層審批,而對方不會一直等下去,所以,我隻是幫一下他們,來促成這件事。現在看來,很顯然,玄月是在越權辦事,但是道觀應該會把我掏出去的錢還給我,就算不給也無所謂,我不在乎,我願意為這件事付出我該付的代價。”
這些話像是流水一樣從趙軍的嘴裏說出來,洛馬根本聽不出來任何破綻。
“一切聽起來都是這麼回事,”洛馬回答道,把趙軍的思緒又拉回到現在,“直到玄月和青牛先後失蹤之前……”
“玄月偷走了道觀的基金,這和青牛被搶是兩件事,扯不上關係的,”趙軍有點無奈,這是真話,可是真相現在聽起來卻不那麼可信,多可笑,“也許玄月和這次搶劫案有關係,不過到現在為止,這還隻是推測。”
忽然,一個奇怪的想法跳進趙軍的腦袋:這個孩子為什麼會這麼執著,難道他也已經被青牛所誘惑,成了自己的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