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從木雕前走開,繼續向前走,“鬆崎小姐,可以請您上樓去坐坐麼?請您喝杯茶。”
兩個人都明白,接下來,才真正接觸到這次見麵的主題。
工藤一邊走,一邊訕笑著,把自己說的話又拉了回來:“恐怕那也是自古就有的吧,文物這種東西,歸屬權自古就沒辦法確定好,我懂得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否則,如果一直窮追不舍,那你就會發現,即便是博物館中的那些寶貝,恐怕也一樣說不明白,我的天,要是真的是把每件來路不明的展品都交出去的話,那恐怕盧浮宮都得空空如也,到時候會有多尷尬?哈哈哈……”
鬆崎櫻也跟著笑起來,工藤看兩個人間的氣氛融洽了,忽然用他那雙黑色的眼睛盯住鬆崎櫻,像是盯著自己的情人一般說道,“我真心希望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徹底消除您對我的懷疑,明確我能為您所做的一切。”
鬆崎櫻也盯著工藤的眼睛,“我當然相信您,工藤先生,不然我今天也不會來找您,就比如我前兩天剛剛售出的我爺爺的青牛,您的出價就是最高的。”
“哎,看起來還是不夠高。”工藤搖了搖頭。
“不,並不是那樣的,您的出價確實是最高的,不過,我想把青牛還給它原來的主人,我想把這件事辦好,可結果卻有悖於我的初衷。”
工藤看著鬆崎櫻,也跟著同情地搖搖頭,這兩個在藝術品爭奪戰中受傷了的老手即將成為精神上的朋友,她能察覺到他正準備在某件事上說服她。
“這邊請。”兩個人走上了樓,工藤在前麵殷勤地把鬆崎櫻引入了他的辦公室。
鬆崎櫻環顧了一下樓上的環境,一個嬌小的女孩兒正在認真地給自己前麵的盒子分類,貼上標簽。
“幫我倒兩杯咖啡來。”工藤喊著那個女孩子。
鬆崎櫻跟著工藤,走進了寬敞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在臨街的位置,漂亮的落地窗把房間照得明晃晃的,裏麵擺著兩張米色的沙發。
“請坐。”工藤從後麵關上門,示意鬆崎櫻坐在沙發上,自己沒有坐到辦公桌後麵,而是跟著坐到了鬆崎櫻的身邊。
“聽說,青牛到了中國之後,在北京失竊了,我很難過,不過我希望你已經收到錢了。”
“錢是拿到了,但問題是,我想把青牛還給道觀,可現在似乎做不到了,這讓我很煩。”
“當然,當然,現在連那個中間商,就是幫道觀做運輸和保存的慈善家,都值得懷疑,是不是?你知道的,這種事很難說……”
他到底知道多少?鬆崎櫻在心裏思忖著,難道他也知道洛馬?她到這兒來不是來回答他的問題的,而是來求證自己問題的答案的。
“有個道觀的代表,也是一個道士卷了進來,我見過他,很不幸,青牛失竊之後,他也不見了。”
“還有那個叫趙軍的人,是嗎?”
“他沒有消失,已經聯係上了,他隻是病了,反正這件事現在已經完全由警方接手了。”
工藤往後一仰,翹起了二郎腿,“這種事兒,交給警方最好了,不過以我的經驗,凡是失竊的東西,都很難被找回來,最幸運的是,錢你已經拿到了,所以這件事可以說和你沒關係了。”
“事實上並沒有那麼簡單……”鬆崎櫻搖了搖頭,嚴肅地說。
那個嬌小的女孩兒推門進來,手裏端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鬆崎櫻閉了嘴,看著那個女孩兒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放在茶幾上。
“我們這兒的咖啡很純正,鬆崎小姐試試……”工藤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鬆崎櫻略微點了點頭,端起了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微澀,她又想起洛馬來,那個對煮咖啡很拿手的英俊男人。
那個女孩兒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並把門關嚴了。
“剛才您說,事實並沒有這麼簡單?還有什麼其他的內情麼?”
“我希望我們的談話能絕對保密,可以麼?工藤先生。”鬆崎櫻看了一下房門,然後嚴肅地說。
工藤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真誠,這讓鬆崎櫻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個演員!但她控製住了自己的衝動,工藤的臉也變得無比的嚴肅,他伸出他的手,鬆崎櫻還以為他會伸手過來抓住自己的手來表達自己的忠誠和可靠,可他隻是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
“我絕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的,鬆崎小姐,這是我做人的準則,也是我能在這個行當裏活下來的唯一法寶,如果我不夠謹慎,或者對我的交易人不夠忠誠的話,恐怕我這兒早就關門了,別說這麼多年,恐怕一個星期都堅持不下去。”工藤說著,就差賭咒發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