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梅遞過茶水,孝裕林接過親手喂她喝水,柳依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孝裕林,不禁熱淚盈眶:“陛下,陛下,臣妾拜見陛下……”
“依依,別這樣!是朕對不起你,朕在這兒,會好好的守護你,馬上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的。”孝裕林急促地說。
柳依想起昨天他決絕的表情,真是撕心裂肺,遂扭過頭去,抽噎道:“臣妾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何德何能讓陛下如此煩憂?陛下請回吧,臣妾是死是活都跟陛下沒關係。”
“依依,”孝裕林愧疚的說,“昨天,是朕太激動了,對不起對不起,真的沒想到你會因此而大受創傷。”
“如果,陛下的懷疑是真的呢?”柳依啜泣道。
孝裕林便忙亂了:“不會的,朕相信你,依依,你休跟朕賭氣了。”
“哪裏敢跟陛下賭氣?”柳依拭淚道,“您走吧,從今以後,不要再來落棠宮了,也免得別的妃嬪看了眼饞,陛下真的關心臣妾的話,就不用來了。”
孝裕林看她真生氣了,急急地說:“無論如何,朕一定要抓到匪徒替你出這口惡氣!竟敢太歲頭上動土,膽大包天的家夥,到時候看怎麼千刀萬剮!”
柳依聽到這番激烈的言辭不禁心頭軟了,回過頭,眼如秋水,含情脈脈,唇若塗朱:“陛下,這件事若然是後宮姐妹做的,臣妾看,還是算了。”
“怎麼可以算了!蛇蠍心腸的婦人,朕最討厭了!”孝裕林大聲說,麵紅耳赤的。
“都是陛下的人,一條船上的乘客,得饒人處且饒人,對她人好,也是對自己好,陛下,還是算了,以後臣妾小心點就是了。”柳依說。
這時,孝裕林望著桌子上的觀音菩薩和獸爐裏的香,久久的,目不轉睛,柳依繼而說:“陛下在想什麼?”
孝裕林回過神慢慢地說:“朕在想你的祈禱領不靈驗,俞王現在情況如何了?”
“沒有捷報,就說明他很安全。”
說這句話的同時,柳依嘴角噙著清淡如水的笑容,孝裕林就那一絲笑容而銘記心海了。
回到浩室宮,就把各個宮殿裏的自己派出去吃的丫鬟太監收回,李長治不解的問:“陛下,幕後凶手還沒有露出尾巴來,再等一等定會有結果的,怎麼這會兒就收手了?”
孝裕林心煩的說:“不查了,她說不用查了。”
李長治無話可說。
因此,也沒有去過問鮑毓菲,鮑毓菲看把小環收回,心裏才好受一點,坐在梳妝鏡前笑眯眯的:“看來,陛下對柳依那個小賤人的熱度馬上就退卻了。”
碧鸞輕輕地幫她梳理頭發,笑道:“娘娘說的是,陛下心裏衝的依舊隻有您呀。”
當下鮑毓菲不亦樂乎,卻聽丫鬟報:“瑜妃娘娘看您來了。”
一聽,鮑毓菲大震,渾身的神經都繃住了,碧鸞勸道:“娘娘,別緊張,別緊張呀娘娘。”
瑜妃笑吟吟過來,那一副蛇蠍心腸完全掩映的絲毫沒有破綻,鮑毓菲站起身僵硬的走過去,眼睛裏充滿了血絲,瞪著瑜妃,瑜妃細聲細氣的叫道:“哎喲,這是怎麼了,妹妹,聽說你身體不好,本宮一直想過來看看,隻可惜沒有機會,怎麼本宮一進來,你就這股顏色?!”
鮑毓菲不發狂已經很慶幸了,咬牙擠出詭譎的笑容:“臣妾實在不知,能對姐姐裝出什麼好顏色來。”
“怎麼是裝呢?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妹妹如何學會假惺惺的了?”瑜妃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下。
鮑毓菲氤氳籠麵,冷哼道:“不知道是誰假惺惺呢,姐姐怎麼有空來,莫不今天太陽打地下出來的?”
“妹妹,休要大驚小怪的,本宮給你送來一包草藥,讓奴才熬藥吃,對精神病很有效果的。”瑜妃說著,遂讓侍婢遞過手裏的草藥,碧鸞看鮑毓菲的眼色,鮑毓菲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她便趕忙推辭,誰知惹得瑜妃大怒,“好不識輕重的奴才,本宮給你們主子的藥,你怎的就不肯接來?”
鮑毓菲大聲道:“碧鸞,娘娘的心意,當然要接。”忽然一張陰沉的麵孔變得充滿了明朗,原來是計上心頭。
碧鸞遂接了。
鮑毓菲滿臉堆笑陪坐在側,吩咐丫頭上茶,瑜妃心裏納罕,她應該暴跳如雷才是,怎麼反而和顏悅色起來了?這樣也好。鮑毓菲問:“謝謝姐姐的一片心意。無事不登三寶殿,姐姐有什麼話對臣妾說的?”
“妹妹還是那般善解人意,知道本宮有事找你。”瑜妃看了看四周,鮑毓菲會意,便讓丫頭奴才都退下,瑜妃才說道,“如今柳美人像根繩子似的,把陛下緊緊地拴在褲腰帶上。前兩天,陛下好容易在韻才人那裏過夜,韻才人半年多沒得寵幸,而正花一樣的年齡,實在是可惜了。所以即便她自己沒辦法,本宮也準備幫她一把,可你猜怎麼著,陛下睡到半夜,聽見柳美人那邊動靜,就連忙丟下韻才人,去落棠宮了。這怎麼得了?”
聽如此說,鮑毓菲馬上明白了,原來她想與自己合謀踹走柳依,由不得露出得意之色,問:“姐姐也知道,柳依是臣妾一手扶植起來的。”
瑜妃笑道:“雖然如此,可看柳依的勢頭,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妹妹很快會被淹沒的,現在不是已經開始了?陛下多久沒來過快雪閣了?”
鮑毓菲一臉的窘迫,瑜妃繼續說道:“就那次,妹妹惹怒皇後,被皇上抓起來,雖然柳依在皇上麵前苦苦替你求饒,怕是他多半用心在於彰顯自己的威風。而且真的彰顯出威風了,沒有經過皇後的同意,就把你拖了回來,然後去請皇上說個話,皇上就真的去給皇上說好聽得,皇後就一點也沒有追究。可見,柳依這個死丫頭把皇上玩弄於鼓掌之中呢!”
鮑毓菲以為是孝裕林舍不得自己受苦才得以平安無事,聽瑜妃此言大驚,赫然起身道:“你說的是真的!”
瑜妃見她如此反應非常滿意:“當然是真的,當時,本宮在場呢,現在陛下對柳依可是百依百順,唯唯諾諾呢。”
鮑毓菲憤憤然,手指攥的骨節發白,牙關緊咬,瑜妃接著說:“本宮相信,你也不想看到那個小賤人稱霸後宮。”
鮑毓菲努力鎮定下來,說:“沒錯。”狹長的鳳眸充滿慧黠的光芒,斜斜的瞄著瑜妃,“姐姐就不必操這個心了,免得被卷入其中。”
“好,本宮會做你的後盾,什麼時候實在對付不過想不出好點子了,就來找本宮吧。”說著,妖冶的笑了笑,對著碧鸞手裏的草藥嘟嘟嘴兒,“這是上好的甘草,做成藥膳對妹妹的病很有療效的。”語畢,拂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