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林打下斑駁的光點,李孟堯看著眼前歐陽律的烏黑秀發微微有些愣神。
歐陽律已經背著她又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剛剛李孟堯在溪邊的那一摔,把腳給崴了,歐陽律雖然已經用他蹩腳的技術幫她矯正回來,但仍然堅持要背著她走。
男子的背膀比想象中的開闊,這一路雖然一直在走山路,李孟堯卻並沒有感到顛簸,反而覺得踏實和可靠。
越臨近正午氣溫越高,李孟堯從後麵瞅見他鬢邊隱隱的汗珠,心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時沒控製住情緒反而讓他受累,又多欠他一份人情啊。
歐陽律正專心致誌地注意著腳下的路,突然察覺一隻手扶上他的鬢角和額頭,擦去剛冒出來的汗珠。餘光瞥見女子左手上的那隻奇特的手鐲,一路的疑問終於忍不住了:“你手上帶著的手鐲很是奇特,一路上老看見你拿它對著天空,它到底有什麼作用?”
李孟堯縮回手摸了摸手表,眼神又變得有些飄忽。
在歐陽律以為還是得不到回答的時候,才聽到她帶著堅定而有絲不確定的口氣說:“它是帶我回家的東西。”
腦海裏再次出現李孟堯之前悲戚而出的話,但並沒有多問。雖然隻和她相處了一天,歐陽律已經有些摸清李孟堯的性子了,看似單純無害,戒備心卻不輕,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不願意回答的多問也無義。他猜測李孟堯是因為有什麼苦衷導致她有家歸不得,而她手上帶著的手鐲,應該是她回家的重要信物吧。這也讓他對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餓死了,等到了鎮上本公子可得好好吃一頓。”歐陽律側過頭,“這你總得請客吧?”
李孟堯估量了一下,這次出來自己帶的銀兩並不多,不說以後的生活,就是接下來去古坎裏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她沉默了。
歐陽律聽她好久沒有出聲,停下腳步,驚奇地喊道:“你到底是有多窮啊?這麼窮還出門混,你要怎麼活?”
李孟堯臉上有些發燙,尷尬地不知道要說什麼。
歐陽律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算了,還是我自己補償我自己吧。”
“就當我欠你的吧!”話剛說出口,李孟堯下一秒就後悔了,明明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的。
歐陽律卻像突然占到了什麼便宜,頓時高興起來:“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他從這話聽出了李孟堯對他的鬆動,不再像是昨晚那般強硬地拒絕,斬斷兩人的所有聯係。不過也是,現在她還能像昨晚在廟裏毫無感情地說什麼萍水相逢之類的話嗎?
這麼想著,他心裏竟有些隱隱感激刺殺他的黑衣人。當然,他目前是不會告訴她其實第二批人是針對他的。至少是她對他的感激讓她歉疚萬分。
“堯堯,就快到精益了。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聽到這個稱呼,李孟堯還是愣怔了一下:“你非得這麼叫我嗎?”
“嫌不好聽嗎?”
“我一直以為隻有爺爺會這麼叫我。”李孟堯聲音有些發澀,眼神有些遙遠。
歐陽律眉毛微挑,不用回頭看就能想象李孟堯現在的表情。她的語氣裏滿是思念。
“想爺爺了嗎?”他想起昨夜李孟堯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的話。
“嗯,很想。”李孟堯脫口而出。呆在這個世界也有三個多月了,就連對徐進母子都沒有講過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也許是這兩天的經曆讓自己有些累了,又或許現在暴露出脆弱的自己想放縱個夠,她想好好跟人說說話。
“我從小就跟爺爺一塊生活,他給我了包括父母的全部的愛。已經不在爺爺身邊好久了,他一定還在為找我的事情著急。我很想回家,可是找不到回家的方法。隻能天天戴著手表幹等著。”
“你的父母呢?為什麼回不了家?”歐陽律聽著上麵的一段話,句句都有疑問,“手表?是說你手上戴著的鐲子嗎?它叫手表?好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