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落盡終成空(五)(1 / 2)

當我正準備繼續上前試探的時候,我發現那人竟然主動翻過身來,他微眯眼睛先是瞥了我一眼,又閉上,再一眨眼的功夫,那雙眸子又突然睜開。

這時我已經徹底將他的麵容看得十分清楚,他的確就是我要找的流澈,但那頭白發是怎麼回事?

我不解,也沒有開口問他,因為在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已然從床上跳了起來,麵色冷淡的對我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人就是我的流澈,我不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我應該有必要要弄清楚,還有那個詭異的夢境。

“你又怎麼會在這裏?還有你的頭發。”我問道,我想上前去撫摸那頭白發,但他已經先我一步的轉開了身子。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也不想見到你,滾!”他的聲音極大,每說一個字就能讓小木屋抖上三抖。我可以從他聲音裏聽出他對我的憎恨,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樣的事,才讓他如此恨我。

“阿澈,你別這樣。我是…”我想跟他解釋,但他卻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我知道,你是人間帝王,你有你的驕傲,你有你的尊嚴,在你眼裏我不過是個最低等的妖物,根本不配不上你,是不是?”他突然對我大吼起來,兩隻深紫的眸子也瞬間變得血紅。

我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我看著他鬱發通紅的眼眸,突然問了一句:“我曾經是不是去過妖界?”

他愣了一下,隨即又諷刺道:“你覺得呢?”然後不等我回答,手已經握住了我的脖子上。這樣的場景我在夢裏是見到過的,那個時候我是被那恐怖的木偶附了身,以至於被他誤會,可現在我卻沒有被任何東西東西附身,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也不掙紮,而是平靜的望著他。我說:“其實我並不能確定我是否真的去過妖界,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自己看著你和其他女人成親,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多麼痛苦嗎?”

他沒有動靜,但眼睛裏的顏色淡下去了些。我沒有去管他此時的變化,隻是自顧自的繼續道:“你當然不會知道,溫香軟玉在懷,你又怎麼會在乎一個被你拋棄的女人呢?可是我在乎,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身為一國之君,理應是不能動感情的,可是我卻為了你整日傷神。流澈,你可知道在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裏,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他繼續無聲的望著我,但怒氣又比之前少了一些,而且眼中也有了些動容。

我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起了作用,我不想讓他為難,我也知道或許自己在夢中經曆的的確就是真的,那個婦人應該就是他娘親,而我在無意中殺了他的娘親自然也是要償命的。

“如果你真的不肯原諒我,我願意死在你手中。”

我能感覺到那隻冰冷的手已經有些用力,但我想他此時內心應該是十分掙紮的吧。我能看得出他其實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因為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

“你走吧,從今以後你我再無瓜葛。”他甩了一下衣袖,負手背對著我。我本想抱住他,但他周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我繼續往前。

那力量從剛開始一直到充滿整個屋子,且不斷的把我向外擠去,直到那扇木門關上後,隨著一聲巨響,就連整個木屋都消失在我眼前。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裏突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什麼東西已經死去一般。我木然的被她帶回了皇宮,又木然的看著陽光升起,昨晚所經曆的一切比我做的那個夢還要更加虛幻許多。

在疏禾的呼喚下我終於能回複了些知覺。我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時被人放了一張字條,當我拿起來看完了整個意思時,淚已然控製不住的流出來。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父皇當初對楚妃的感覺,原來真是這樣的撕心裂肺。不過父皇無疑是幸運的,因為他還可以在有生之年再遇楚妃,而我卻再無可能。

那字條上的意思很明顯,這是流澈的字體,我認識的。他告訴我,自己不會再出現在我生命裏,還讓我忘了他。

我知道他一定是恨極了我,他是妖我是人,我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若是當初我沒有對他那麼好,或許自己也不可能陷入情網。

我將這張紙條輕輕放在燭火上,看著燭火一寸寸的將紙條化為灰燼,直到快要燒到手指的時候,我才終於舍不得的丟下。

我把自己關在房裏整整三天,這三天我回想著自己與流澈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戀及最後的分別,突然發現原來除了他的名字之外,我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他,而他也從來沒問過我什麼,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裏,根本就沒想過要與我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