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同城的官兵們每個人都恨縱火犯恨得要死,但是要想從茫茫人海中找出凶手,又談何容易。
“唉。”顧謙拄著頭,歎了口氣。
“大人,事情不順利嗎?”顧泰聽出他的鬱悶,溫聲問道。
“一點線索都沒有,今天上麵催促辦案的文書已經到了。”這麼多草場起火,但是卻連個嫌疑人都找不出來,嘉和帝能不怒嗎?
“能接連在七個草場放火,背後之人絕不簡單,不過總不會一點行跡都不露吧?”顧泰分析道,“能讓火場迅速燃燒,沒有助燃物是不可能的,而且咱們家房子著火的時候,有人聞到了火油味兒,後來請懂行的差役看過,也說是被潑了火油,”顧泰說到這裏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大人,你說草場那邊是不是也被人潑了火油?”
要不然怎麼會一下子就起了大火呢?
“我也懷疑過,也把這個發現告訴了陸師兄和鄭將軍,隻是大同城內賣火油的鋪子都查過了,並不曾發現異常。”
“可是著火的草場有七處之多,如果這火油不是從大同城內運出去的呢?”顧泰提醒道。
“你說的有道理,”顧謙點了點頭,“不過火油畢竟不宜運輸,即便草場離城較遠,也不可能一點行跡都不露啊!”
顧泰聞言,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顧謙和顧泰商量了半天,也沒有結果,他隻是一個禦史,即便有查案的職責,卻沒有調遣兵卒的權力,隻能自己帶著顧泰和顧小九尋找線索。
好在鄭鎮等人對這場火災很重視,草場被燒之後,他和許巡撫下令在大同城外設置了多個關卡,專門盤查來往的路人,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立即抓起來審問。
“大人,有人發現之前往咱們家放火的痞子回城了!”這一天,顧小九腳步匆匆的跑了回來,冬至時節,他竟然跑了一頭的汗,可見有多麼著急。
“真的?”顧謙噌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們膽子這麼大?”
“不是都回來了,之前不是跑了一個王二嘛,有人說看到他了。”顧小九抹了一把汗,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王二?在哪裏看到他的?”
“在長平街,也隻是打了個照麵就不見了。”
“去報差役,”顧謙急匆匆地往外走,腳步剛邁過門檻,卻突然頓住了,“不行,不能報官。”
“為什麼?”顧小九不解道。
“你忘了?”顧謙回過身,笑了笑,“王二的背後可是有幕後指使的,他這次回城明顯是避著人的,或許咱們可以通過他,把幕後指使給揪出來。”
顧小九聞言眼前一亮,“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我這就出去和狗子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幫著找人。”
狗子是大同城裏的小乞丐頭子,隻要多給他們幾個饅頭,肯定樂於跑腿。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顧謙一般上值一邊等著消息,顧小九整天在外麵轉悠,督促著狗子等小乞丐傳遞消息。
“你這邊怎麼樣?”陸寄帶著一身的寒氣,走進了小院。
“師兄回來了?”顧謙急忙迎了出來,殷勤道,“一路辛苦了,快進屋裏烤烤火。”
邊塞的冬天來得早,顧謙又畏寒,早早地就升起了火盆。
陸寄脫掉披風,板著臉走進屋內,顧謙為人勤勉,即便畏寒,也不敢把屋內弄得特別暖和,隻是不冷罷了。
“沒錢了?”見顧謙撥弄著火盆裏有限的幾塊木炭,陸寄淡聲道。
“有,有。”顧謙訕訕一笑,急忙讓顧小九再往炭盆裏添炭。
“離開清江也有兩年了,是不是積蓄不夠用了?”禦史是個清貧的差事,一向沒有油水可撈,陸寄看著顧謙屋裏寒酸的擺設,心裏多少有數了。
“還成吧,湊合著夠了。”剛離開清江時,顧謙還收到過俞三當家給的銀子,不過鐵打的縣衙流水的官,他走了,後續的孝敬自然就沒了。
好在段文瑞是個長情的,還派人帶著銀票到京城來找過他,隻是顧謙一向倒黴,在京城沒待幾天就到了大同平叛,段文瑞找他的事,還是陳儉寫信告訴他的。
陸寄知道他之前小院被燒,現在又賃了小院搬出來肯定手頭不寬裕,當下也不多說,吩咐屬下出去買了一車炭,又買了好多雞鴨魚肉來。
“師兄你太客氣了,這也太多了。”顧謙搓著手,看著搬下來的凍雞凍魚嘿嘿直樂。
看顧禦史這饞樣,也不知道素了多久,陸千戶哼了一聲,甩袖進屋去了。
美美的吃了一頓,也該說正事了。
陸寄喝著熱茶,眉頭高高地挑了起來,“你是說之前往你院子放火的賊人找到了?”
“沒找到,”顧謙訕笑道,“隻是有人在大同城內發現了他的蹤跡。”
“派人去找了沒有?”
“找了,找了,”顧謙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道,“給了城西的小乞丐們一些銀錢,讓他們幫忙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