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寄點了點頭,這倒是個辦法。
兩個人正說著話,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陸寄神色一凝,旋即又放鬆了下來,外麵有他的屬下守著,這個小院裏也不進什麼外人,恐怕是顧謙的小廝回來了。
他所料不差,剛剛呷了一口茶,就聽見顧小九在外麵說道,“大人,我回來了,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
顧小九應聲而入,他本來是挺興奮的,可是見到端坐在一旁的陸寄時,臉上的笑容詭異地僵住了,“見、見過千戶大人。”
尋常人見到自己都會怕,更別提這個小廝了,陸寄擺了擺手,低頭飲茶,沒打算理他。
顧謙咳嗽一聲,笑著對顧小九道,“你這麼急匆匆地跑回來,是有什麼新發現嗎?”
“大人英明!”顧小九作了個揖,興奮地對顧謙說道,“大人,有王二的消息了。”
“真的?”顧謙差點激動的蹦起來,“他在哪裏?”
“說來也巧了,今天狗子去城西要飯,正好看到他從角門鑽進了王大人的府邸。”
“王大人?”顧謙皺了皺眉,“哪個王大人?”
“是運糧官王重王大人。”
“運糧官?”顧謙臉色一凝,“王重怎麼會和王二勾搭上?他一個運糧官和我有什麼仇怨,為何要燒我的房子?”
“這事說來話長了,”顧小九解釋道,“小的打聽清楚了,王大人和您是沒什麼仇,可是他的兒子您保準兒認識。”
“誰?”
“昔日和奉國將軍朱充耀在酒樓裏給您難堪的王公子!”
“原來是他?”顧謙更不解了,“在酒樓裏不是他占了上風嗎?為什麼還要跟我過不去?不就是吵了幾句嘴,至於燒咱家房子嗎?”
顧謙問的太過理直氣壯,顧小九撓了撓頭,也分辨不出原因來了。
主仆倆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倒是一旁的陸寄聽出來一些端倪,“那個姓王的是跟著朱充耀的?”
“是啊。”主仆倆點了點頭。
“如果他們勾結到一起的話,我倒有些明白為什麼要往你家放火了。”
“為什麼?”顧禦史虛心求教。
“你忘了你是怎麼上疏告狀的了嗎?朱充耀自恃皇親國戚,因你之故被聖上申斥罰俸,他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所以他就燒了我的房子?”顧謙氣得直跳腳,這也太欺負人了!
“現在那王二在何處?還在王家宅子裏嗎?”陸寄沒理他,而是轉頭問顧小九道。
“已經出來了,目前在城西的一處小院落腳。”
陸寄看看時辰,還不到宵禁的時刻,遂道:“我派兩個人予你,立即把他抓回來!”
“好,小的遵命!”顧小九臉色一肅,行了禮,帶著兩名換了便裝的錦衣衛出門去了。
“為什麼現在要抓他?不會打草驚蛇嗎?”
陸寄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解釋道,“王重隻是一個運糧官,沒什麼可顧忌的,你可別忘了,你家房子是被人潑了火油才燒起來的,你想想草場起火的原因……”
顧謙悚然一驚,“你是說?”
陸寄什麼都沒說,隻是等屬下把王二抓回來之後,好好地招待了他一頓罷了。
就王二這樣的痞子,哪裏有什麼骨氣,幾鞭子下來,就把自己知道的倒了個幹淨。
卻原來,王二和王家還沾著一點遠親,王二遊手好閑不事生產,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也經常求著王家接濟,王大人看不上他,不許他上門,倒是王公子一個紈絝,偶爾手頭鬆了就賞他幾個錢花。
王二一心巴結王公子,在聽說王公子和顧謙在酒樓吵架並且要收拾對方之後,急忙巴巴地湊上去,要為王公子出氣。
“燒房子的主意是誰出的?”陸寄淡聲問道。
“是,是王奇讓我幹的。”
“火油是怎麼來的?是你自己買的還是王奇給你的?”
“是王奇給的。”
“同謀的還有誰?你還知道什麼?都速速招來。”
“同謀的還有孫五、楊六和鄭大,我們是在一個小院裏取的火油,聽說是王公子早就備下的,火把也是從那裏拿的,對了,那個院子裏還有弓箭和一把神機弩。”
“神機弩?”陸寄的臉色倏然變了,他緊緊地盯著王二的眼睛,厲聲道:“你確定?”
“確定,托王公子的福,小的也去過幾次軍營,見過這種弩。”
聽了王二的供述,陸寄一邊讓顧泰按著他簽字畫押,一邊帶了令牌急匆匆地就要出門。
“師兄,你去哪裏?”都已經宵禁了。
“事不宜遲,必須馬上抓捕王奇。”
“為什麼?”顧謙不解。
“火油,神機弩,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