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身份證的顧謙還衝著陸千戶揮了揮手,陸千戶麵無表情瞪了他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顧謙撓了撓頭,這又怎麼得罪他了?
“老爺,你把這個拿出來幹什麼?”顧安不解道。
“陸大人問我還在不在。”顧謙解釋了一句,隨即說道:“這船上著實逼仄了一些,委屈你了。”
“老爺您說哪裏話,能撿回這條命就不錯了,哪裏還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的。”顧安雙手合十,一臉慶幸道:“幸好您和小少爺平安無事,不然我哪兒還有臉去見老太爺啊!”
“唉,可憐了徐媽和銀杏啊!”顧謙看著寬闊的河麵歎了口氣,當日陸寄救起他之後,也順便把顧安和船工等人救了,隻是陸寄公務在身,容留他們父子已是法外開恩,自然不會允許徐媽等人上船。
顧謙昏睡,無法為仆人做主,好在顧安隻是胳膊受了傷,行動還算自如,趁著陸寄的官船停靠揚州,他使船工馱著徐媽去了當地醫館,又留了幾許銀錢給徐媽養病,而銀杏,則在這場災禍中失蹤了。
顧謙對這個通房沒有啥印象,更別提有什麼感情,隻是銀杏到底是因為他而遭受了牽連,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天,卻無法再折返回去尋人了。
“銀杏家裏還有什麼人嗎?”顧謙問道。
“她是從小被賣到薛家的,又一路跟著夫人陪嫁過來,她家的事,小的實在不知。”
顧謙無語,望著河麵怔忡了半晌,最終悻悻地回到了大船上。
陸寄的官船很快,連帶後麵的顧安等人追趕的也很辛苦,但是跟著大官好辦差,陸寄的官船無人敢查,他們這條追在官船後麵的小船,也很順利地通過了各道關卡,於三月下旬趕到了南京城下。
到了南京,陸寄就要棄舟登岸,他的目的地到了。
顧謙可沒那麼幸運,他要沿長江而下,取道安慶,將薛玉娘的棺木送回老家安葬之後,再去福建上任。
這一路的相處,讓兩個人都加深了對彼此的認識,陸寄慢慢了解到隱藏在顧探花俊俏麵皮下的齷蹉內心,顧探花則透過陸千戶的冷臉,逐漸體會到了這家夥冷硬外表下那柔軟的一麵。
反正他和顧安談事情,把虎哥兒丟給陸大人照看的時候,這位便宜師兄就算臉色再冷,也沒有苛待過他兒子一次。
好人啊!顧探花被趕下官船,跳到雇來的小船上時,還在用景仰的目光望著這位便宜師兄。
陸寄被他看得發毛,不待與顧謙告別就要跨上候在岸邊的駿馬,準備與顧謙分道揚鑣,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可惜他低估了這位便宜師弟的麵皮,隻見陸寄剛剛跨上駿馬,身後那位便宜師弟就追了過來。
“師兄!”顧探花揮了揮手。
“有事?”陸寄不情不願道。
“就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與師兄相見。”顧探花歎了口氣,滿臉別情。陸寄覺得這個便宜師弟總算是懂了點事,知道說幾句送別的場麵話了,可惜顧探花接下來的話再度刷新了陸千戶對下限的認知,隻見這位探花郎伸出了手,大言不慚道:“師兄啊,失去了師兄的庇護,小弟接下來的路程定是凶險異常……”
“你要幹什麼?”陸寄警惕道。
“師兄,有多餘的腰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