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她一聲:“於心暖。”這一聲仍是柔的,隻是襯著那張冷臉,讓於心暖聽得頗有點心驚肉跳。
她想他今天是來找她“算賬”來了?她不接他電話不收他東西避他如虎狼,怕是從沒有誰讓他這麼灰頭土臉過。
蔣成英看著她那臉上神色轉換,沉了下聲問她:“我昨天說的話你沒聽見?”
於心暖撇開來臉不去看他,生硬地說:“聽見了又怎樣?我想怎麼做應該有自由吧?”
蔣成英給她氣笑了,說:“那我們有必要重新再談談。”
拉了她就往車停的地方去。
這時就見車門打開了,走下來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
於心暖看見那從蔣成英車上走下來的岑小鸞,愣了下,蹙了下眉,掙了兩下,想要從他手裏掙脫手來。隻無奈蔣成英那手像鉗一樣。
她脫口就說:“蔣成英你幹什麼?你別耍流氓!”
蔣成英一聽她這話,先是頓了下,然後笑了:“你才知道我是流氓?太晚了。”
開了車門,蔣成英拉了她坐進副駕駛座,讓岑小鸞坐到後麵去。
於心暖抓著車門內把手,咬了下唇,“你究竟想幹什麼啊?”今天這人定是吃錯藥了。
蔣成英隻說:“坐好,係好安全帶。”
岑小鸞低著頭坐在後麵,安靜得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感。隻是蔣成英啟動車子的時候她在後麵細細地叫了聲:“蔣總……”
蔣成英往後看了下她,說:“我先把你送回學校吧。”
於心暖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第一次聽他這麼輕聲細語地對別人說話,心裏竟然有種奇異的感覺。
又一想,這麼一大早的有個女人坐他車上……還真是應了他自己說的,果然是個流氓!
於心暖撇著頭看向車窗外。努力壓下比外麵人潮紛擾還繁雜紛亂的情緒。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蔣成英側頭看向她,看她那側臉清清冷冷的,問她:“你這麼一大早的,去幹什麼?”
於心暖本不想回答這無聊的問題,但他的眼光就這麼一直落到她身上,躲都躲不開,“隻是去吃早餐。”她說。
蔣成英微哂了下,見她難得地安靜下來了,也不去惹她了。
車開到了旅遊學院門口,岑小鸞在後座猶猶豫豫了一會,才開門下了車。旅遊學院門口站著的一個染著發的社會青年模樣的男人,見岑小鸞從車上下來,便悠悠晃晃地走了過來,抓了下岑小鸞的肩,惡聲說:“我說你怎麼不理我了,原來是傍上大款了!”
於心暖坐在車裏,她不想去理外麵是什麼擾攘,隻是聽見這一句,眉心卻不知怎麼突然戳心似的跳了下。然後聽得岑小鸞突然尖尖叫了一聲,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隻是見車前玻璃上有人影晃動了下,聽得尖銳的玻璃碎的聲音,碎片飛散開來。
於心暖反射性地閉上眼,渾身僵直坐在座位上。在這突然而至的驚恐裏,世界安靜了下來。沒有知覺。沒有其他的知覺——隻除了罩在身上的溫熱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