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了春水(三十七)(1 / 2)

去看她,卻見她仍是閉著眼,拉著他衣襟的手勁兒倒是不小。是醒著還是夢著?他把手掌搭上她手腕,她卻被灼著了似的鬆了手縮回被子裏去了。然後就見她動了下,翻身背對著他。

蔣成英笑了下,看來是醒著的,也不揭穿她,關了房裏的燈,隻留下床頭一盞橘色小燈就開門出去了。

於心暖聽那門哢一聲關上了,才睜開眼來。剛開始他進來的時候她確實是已經有些似睡非睡的迷糊,感覺到有人給她掖被腳,她仍恍惚,這麼久違的溫情細節讓她一時分不清是在夢境裏還是在現實裏,然後感覺到那人要走,突然一下心慌,伸手就去抓住,等他手掌扣上她手腕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抓著的人是誰。

大概半小時後,他又進來了。沒有開大燈,隻是床頭的小燈柔柔灑下淺淺的燈光,她坐在床上,一隻腳從被子裏伸出來,在柔淺的燈光下更顯得肌膚瑩白,看他走進來,她似乎有一瞬的愣神,然後很快地把腳伸進了被窩。

蔣成英走過去接過她手裏拿著的藥酒瓶子,聽她急急的說了句:“已經擦過了……”蔣成英拿著藥水瓶子的手頓了下,也不知是該鬱悶還是該笑。把藥酒瓶子塞進她放在床頭櫃上的背包裏,問她:“出去吃飯?”

酒店的外賣已經送到了,她跟著他出去,隨便吃了點。然後回房。一夜無事到天亮。

早上他從房裏出來,看她齊齊整整的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上去情緒似沒什麼問題。她說想回學校一趟,蔣成英想著也許她是要回學校去拿些什麼,生活用品或是書之類的,於是把她送到Y大門口,才回公司。

十一點鍾開完年終總結會,秦海真跟著進他辦公室,提醒他晚上參加市建設局的年末酒會。每到年前年末這種某廳某局某某協會等等的社交飯局就紮著堆來,偏又推脫不得,所以每年到這種時候就連軸似的趕場。

大概十二點多的時候打了於心暖的電話,聽她說她仍在學校,已經吃過午飯了,下午還要在學校呆一陣。蔣成英一堆事忙,也沒有多想。

等他從一堆事情中脫了身,趕去她學校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去之前也通了電話的,以為她會在校門口等,沒想他去到時卻撲了個空。門衛也說沒見人出來。進校去轉了一圈,才在她係裏的教學樓下看見她的身影。

確切的說,是兩個人的身影。蔣成英站在教學樓前小徑旁的梧桐樹下,看著她與那位斯文書生模樣的年輕男人話別。她習慣性的低著頭走路,竟沒發覺他就站在前麵。等她走到近前,蔣成英才從樹下走到小路中央,她差點就撞進他懷裏去了。

於心暖驚了一跳,隨即認出是他來,那麼高大一人不聲不響杵在路中間,抬頭看他臉上竟啜著點促狹笑意,她一時有些氣惱起來。

“怎麼不聲不響地嚇人?”

蔣成英看她此時竟恢複了點以往的小性兒樣的表情,看來這一天下來她的心緒已經平穩下來了,他也跟著心情好起來。

從小路拐出來,上了車,他問她:“剛那人是誰?”

於心暖有些心不在焉的答他:“我班上的輔導員。”

見她手上也沒多出什麼來,不是回校拿東西的?於是又問她:“今天在學校都幹些什麼了?”

於心暖頓了下,才說:“沒幹什麼,就瞎逛逛。”

空蕩蕩的校園裏瞎逛一天?這話怎麼聽都不可信,但看她懶懶闔眼似乎不願多說,蔣成英也就收住了心思不再多問。

帶她去吃晚飯的地方挨近他晚上要應酬的建設局酒會的酒店,就隔一條街,他想著陪她吃完晚飯就叫他家司機來送她回去,然後他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去應酬。但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站在那清雅的錦芳閣前,她卻不進去,細眉蹙了下,然後她說她自己隨便去吃點什麼就行,也不用特意叫司機來送,她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蔣成英清楚她那彎彎道道的小心思,斟酌著說:“這可真不是特意隻送你來吃飯的,我是為我自己打算,等一下指不定要灌多少酒下肚,不先吃點東西墊底怎麼行?既然都已經到門前了,你就陪我進去吃點?”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於心暖也隻好跟著他進去。

這錦芳閣不設單獨的雅間,就隻是用屏風隔出一個個區域。選了靠角落的位置,相對來說還比較清淨。

菜上桌剛沒多久,聽見隔壁隔間有人落座,伴著喧聲笑語,連帶著把他們這邊的清淨也擾了。

蔣成英聽見那隔壁的人聲之後似乎皺了下眉,於心暖倒無所謂的樣子。雖然不怎麼有胃口,但還是把他布到她碗裏的菜慢慢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