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招娣垂下眼皮,想了想說:“嗯,上年改的,我媽同意了,改成小招了,周小招。”
“幹嘛改個這樣的名字啊,好吧,楊師兄,這是我表妹,小招。”梁小良說完,想起什麼,側身從褲兜裏掏出手機說:“你們等會,我給我媽打個電話,省得回去後叨嘮個沒完。”
隻剩她一人麵對陌生的楊崢,周招娣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她小心抬頭看向楊崢,兩人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周招娣看著他黝黑深邃的眼睛一陣心慌,連忙把視線錯開,輕聲打招呼:“你好,楊師兄。”
她像不常說話似的,語速很慢,好像說一個字,下個字就會被她吞回肚子裏似的,但是聲音軟軟嬌嬌的,帶著甜甜的尾音,似乎說話時嘴裏含著糖,總有一種撒嬌的感覺,壓低聲音說話時還帶著微微的顫音,像是春天裏第一顆種子長出嫩芽,舒展綠色的聲音,撓得人心裏癢癢的。
楊崢點頭算是應聲了,見梁小良已打完電話走過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說:“走吧,時間不早了。”
三人在機場出口搭上了計程車,梁小良坐在了副駕駛座,楊崢和周招娣坐在了後座。
西班牙的夏天,清晨六點天色已亮,第一次出國,周招娣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咬著下唇有些局促又難掩興奮地注視著窗外,東方飛起片片朝霞,在縱橫交錯的電線鐵軌之後,周遭都是別墅般的房舍,掩映在林木之間,一排大大的風車在屋頂旋轉,無數的鳥兒嘈啾,留下一帶白色的殘跡,延綿不斷的樹木草地,滿溢的綠色,朝陽透過濃濃的霧氣,照耀在急弛的車廂中。
“你累不累?”梁小良回過頭問她。
“不累,就是暈暈乎乎的,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周招娣滿臉興奮地說,兩側的臉頰露出紅暈。
梁小良點點頭沒再說話。
梁小良對周招娣沒什麼特別感覺,雖然周招娣和梁小良以表姐妹相稱,但其實兩人的年齡僅僅相差兩個月不到,周招娣就如她的名字所示那般,梁小良的舅舅一家是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在周招娣的弟弟出生後,因為梁母不滿舅舅對周招娣的疏於照顧,就把當時年僅7歲的周招娣帶回家照顧,但不久後,梁小良全家移民,周招娣就又回到了舅舅家,而在此之後,梁小良和周招娣就甚少聯係了,在梁小良早以模糊不清的童年記憶裏,周招娣僅僅是個哭個沒完的童年玩伴。
計程車慢悠悠地前行,行至阿爾卡拉大道時,司機側首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梁小良道:“車隻能到這了,你們走過去吧,皇馬的巨星們贏了,封路了。”
梁小良伸長脖子往前方望去,果然不遠處人群洶湧,她有些不耐,“我們繞一下路不行嗎?”
司機有些誇張地攤開雙臂,做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西貝雷斯廣場四周的交通被全線管製了,就連附近的科隆廣場,獨立廣場,卡洛斯五世廣場等等也都全線車輛禁行,你們步行穿過廣場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