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拍了拍手,乃東開始她的穿衣大業。剝衣容易穿衣難啊。那人悟出這一真理,七手八腳七嘴八舌的解著先前急忙脫下時打上的死結。可總算把他穿成人模狗樣了。乃東抹了一把冷汗,結束了這一場猥瑣至極的活動。天知道今晚這臉有沒有和關公有的一拚。
高燒的人大多會覺得冷,宴安也不例外。乃東見他嘟囔的可憐,便靠坐在了他的身邊。可這愁人的倒黴孩子仍舊一直喊著冷,乃東猶豫再三,看他為照顧自己感冒勞心勞力的樣子,就伸手把他攬在了懷裏。
很好很好。以前的電視都是騙人的。乃東憤恨不平。明明電視裏那些或男或女或不男不女抱著另一個或女或男或不女不男的時候剛好可以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別人肩膀上,為毛為毛,宴安幾乎把我壓到窒息?我長得有這麼矮咪?乃東蹲牆角畫了好一會兒圈圈,在自己窒息之前推開了宴安。那宴安大概是個溫感裝置,一推開就又念起好冷好冷的緊箍咒來,連昏迷也不讓人安生。乃東無法,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春夜料峭,生火難免醒目,那群黑衣人隻是一時被引開,現下裏好好休息,明日大概又是一番苦旅。乃東苦笑扶著宴安倚在樹上,自己另找了一棵樹。拍拍樹兄厚實的,額,腳?道了聲晚安,一歪頭就累極睡了。遠遠似有晨曦初露,淡淡的山嵐蒸騰而上,迷蒙出一片霞光,林中兩人蜷成一團,靜靜享受著片刻安詳。
宴安直起身,四下望了望,原本運籌在握的眼中出現些許迷茫。他好笑地瞥了瞥此刻正癱在地上做餃子狀某人,又糾結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隻能勉強算作非禮勿視最低標準正裝的衣袍,嘴角抽了抽。
圓滾滾的太陽已經滾將上來,視線漸漸也變得清晰,乃東一睜眼,赫然發現自己鬼壓床。腦袋迷迷糊糊轉了幾圈,隨即有發現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為什麼自己睡在地上?昨晚那棵樹變成精逃走了?頭上的宴安卻仍是不發出一點聲音。乃東剛睡醒時迷蒙著一雙大眼,霧蒙蒙的雙眼失卻了平日的靈動,卻添了幾分魅惑之意,發絲散亂,剛剛睡醒的臉龐帶著初春的紅潤氣息,掩去病時的蒼白更顯得少女的蓬勃朝氣。這一刻陽光透過樹林散落在女孩臉上,女孩耳後的絨毛細細反著金色的光暈,整個人都帶著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舒適的感覺。此刻樹林仿佛也退去了昨夜生死相逼死亡狂奔時的血腥氣息,親鳥覓食,乳燕盼歸,春草帶著昨夜夢時遺落的淚珠,和著陽光閃著晶瑩的光,深處林子卻依舊霧氣繚繞,被陽光分割成縷縷絲帶,怯怯做出一個關於靜謐的邀請。遠處,奇山兀立,群山連亙,蒼翠峭拔,雲遮霧繞。宴安的心漏跳了一拍,隻覺得此刻靜謐,不忍打擾,一時也是未有什麼動作。
乃東迷糊一陣,已然回過神來,撇去那些山精樹怪的聯想,乃東伸手便去推開宴安。偏偏心善,怕又碰著宴安傷口,力道比上平時又是溫柔幾分。看宴安兩眼焦距不凝,乃東也顧不上去想此刻奇怪的姿勢,心中大疑:“莫不是昨夜高燒壞了腦子?可別攤上失憶弱智這檔子事,不過不知宴安傻了是個什麼模樣?”乃東一麵擔心著宴安的腦子,一麵想象著宴安的後事,一時間竟沒發現宴安的臉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