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直直地望向她,似要望進她的心甚至是她的靈魂,一不小心撞進深潭閃爍的悲傷,生生撕扯著他的心,楚天陵眼神再度黯然起來。

九兒看著楚天陵眼中先是爬上一絲痛苦和掙紮,隨即黯然下來,剛剛毫無規則亂躥的心,驀地一頓,一股鹹澀從胸腔內洶湧而出,九兒輕咳一聲,努力壓下從心低一直蔓延到喉間的苦澀,眼底的悲涼化成一縷絕望,,一絲薄涼的嘲諷掛上唇角,九兒淡然站起,離開那個讓她意亂的懷抱,漠然道:“皇上,請回吧!”

楚天陵望著那個單薄的背影,蒼涼中顯得那麼弱不禁風,似乎風一吹就要倒下,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旋繞著窗外呼呼刮起的風,在這個冰冷的宮內孤獨地哀鳴。

楚天陵狼狽地站起身,伸出手,想擁住她嬌弱的身軀,手伸到一半,想起她的話,驀然僵住,狼狽地轉過身向外邁去。

“陳禦使雖然是任萬宗的人,但在大殿內他始終是皇上欽點的禦使,況且如果此時皇上出現意外,手握重權的肯定是恒親王,對他們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好處,所以不管從何角度出發,陳禦使都會出手,他不知道的是,想要除卻他的正是他救下的當今皇上,而九兒手中的匕首隻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為之,而後九兒轉換出手的金樽更是讓皇上有了足夠的理由治他一個故意傷害嬪妃的罪名。”九兒看著狼狽而去的楚天陵,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停住了腳步,卻是並未轉身。隻直直的站立著,如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清孤。讓九兒的心再次莫名的一陣抽蓄,但卻仍是狠心甩出那句心中盤旋良久的話。“陳禦使已除,皇上不要忘了,答應九兒的話。”

楚天陵僵直的身子一個趃趔晃了兩晃,再無言語,跌跌撞撞地出了清素宮。

“閣下在外麵站了這麼久,難道不累麼!”待楚天陵的身影消失在清素宮門口,九兒對著黑暗中的暗影冷聲喝道。

寂靜的窗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聲音,隨即又安靜下來,“哈哈哈,夫人果然好耳力!”隨著一聲冷笑,從黑暗中破窗而入一蒙著黑巾身著夜行黑衣男子。男子身高八尺,肩背寬闊,胸膛厚實,鬆散的烏發隻用一根玉帶繞著額頭綁著,披下的散發被風揚起張揚著霸道的野性,淡簿的月輝掃在他的臉上,露出一雙濃眉大眼,攏聚著烈烈鋒芒。

“你不是東楚人!”九兒冷眉微蹙,冰冷的紫眸直直地對上那雙鋒利的眼。

黑衣人猛一觸到九兒冰冷的寒眸,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露出一絲讚許,揭下麵巾,露出一張森寒如刀刻的臉,“想不到夫人如此聰慧,難怪楚天陵對夫人也是如此特別。”

“不管你是何人,請閣下盡快離開此地,不然休怪九兒無理。” 無視黑衣人眼中閃爍的精光,九兒冷聲下起了逐客令。

“難道夫人不想知道我是誰,為什麼夜闖皇宮,又是如何知道夫人的?”黑衣人看著一臉漠然的九兒,反倒氣定神閑地坐了下來。

九兒不是不想知道他是誰,隻是看他雖黑衣蒙麵,眼露凶相,卻並無惡意,隻是不知他為何夜闖皇宮,又是如何知道她的。九兒心下雖然一片迷惑,窗外漸漸行進的細碎腳步聲卻愣是打斷了她想要繼續問下去的話。

黑衣人明顯也聽到了,黝黑的深眸在夜色下一閃一閃地,猶如大漠蒼狼,發出森厲的寒光。九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了緊單薄的外衣。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九兒這一細小的動作,眼中精光暗斂,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奔至九兒身前,低著嗓子輕道,“如有事,可到楚城的青龍客棧找漠蒼,後會有期。。。。。。。”話未完,人已隨著聲音消失在夜色下,隻留一地清冷的月輝,穿過斑駁的枝丫透過窗欞照在九兒攤開的手掌上,露出一隻森寒的蒼鷹手腕。

九兒抿唇,驀地收緊了手掌,同一時,門外細碎的腳步聲嘎然而止。九兒依窗而立,靜看著緩緩而啟的門,唇角揚起一抹嘲諷。“姑娘要進來自可大大方方進來,何必如此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