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得那人極其小聲的品評她的“尊容”,端木嫣然心中冷然,哼,男子,皆是如此,普天之下,莫衷一是,他們永遠隻看重女子的外表,兼樂此不疲,這也就罷了,女子身處弱勢,隻能盡力自保,於特殊時刻,這所有罪過,卻又歸咎於女子,說什麼“紅顏禍水”,豈不可笑,紅顏哪裏便是禍水了,禍根不還在男子本身?
隻是表麵不動聲色,她懶得跟這粗淺之人理論,更何況,她覺得好累,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半分力氣也沒有。
隻聽得那品鑒人再嘀咕,“若我這叫花子,能娶上這樣的媳婦兒,又當如何,該是天大的幸運,亦是天大的不幸?嘖嘖,還真是左右為難……”
他自顧自的小聲嘀咕著,許認為眼前女子還在熟睡,不會聽了去,隻是他越說越過分,饒是端木嫣然不欲與他計較,卻也終究忍受不住,她,有那麼差勁?
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雞窩般亂蓬蓬的頭發,和一張蒙了幾層灰塵的臉,隻是那雙眸子,漆黑深沉,似從夜空摘下,強自安在那張髒兮兮的臉上的,給人一種古怪之感。
隻是一瞬間愣神,端木嫣然冷然道,“閣下何人,豈不聞,非禮勿視,閣下這般直勾勾盯著奴家看,豈非君子所為?”
顯然,這一動作將眼前男子唬了一跳,他有些瞠目結舌,不曾想這無鹽女的一雙眸子,居然如此清冷明亮,如皓月當空,不可忽視,那軟糯的聲線,偏偏吐出冷冰冰的詰語來,真真是個矛盾的個體。
他抓了抓雞窩般的頭發,轉轉眼珠子,“喂,你悄無聲息的闖入本大爺的地盤,我還沒對你興師問罪,你反倒惡人先告狀起來,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君子之為,強辯之為美?”
端木嫣然心中更是嗤之以鼻,她才不屑待在這兒,既然他並非那要等之人,她何苦在此浪費時間。還搶地盤呢,她就那麼像個叫花子?
“罷了,奴家不欲與閣下衝突,隻是借貴寶地歇歇腳罷了,奴家這就離開便是。”說著便要起身,誰想到天旋地轉,身子似不聽使喚般無力的墜落。
“唉,喂,喂,姑娘,你……”
嘴唇翕動,端木嫣然發不出動靜,倒像被人遺棄的木偶一般,因著沒了那些絲線,便成了毫無生命,毫無價值的廢物,心中愴然,毒性又發作了,難不成,此次要死在這裏?罷了罷了,一報還一報,倒是幹淨的很。
索性閉起眼睛,什麼都不去想,這樣的結局於她而言,或者,倒是個解脫。一閃而過的寂滅,瞧得那叫花子心頭一愣。
隻是事與願違。她還是醒了過來,而且,是被一陣撲鼻而來的香氣叫醒的。叫花雞,早就聽聞這東商國的叫花雞別具一格,隻可惜一直苦無機會,此刻,居然叫她親眼見到,老天總算待她不薄。這美食,也許是此刻她在世上唯一的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