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那神秘男子是何方神聖,此番相勸是好意歹意,她不會因此便改了主意。爹爹並不曾傳來取消計劃之命令,隻是派了綠奴來輔助而已,可見閣主的意思是,行動。他終於還是被她等來了,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隻是紅袖,該如何是好?
滿懷著心事回到春香樓,眼見紅袖的閨房內,床邊一灘血,觸目驚心,而紅袖的臉,蒼白的近乎透明,她睡得極不安穩,氣若遊絲,搖搖欲墜。端木嫣然心中又是一痛,她這樣苦苦撐著不肯閉眼,也隻是為了等那個負心漢而已,她真的該阻止嗎?可對於讓她知曉真相而言,哪一個對她來說更加殘忍,她拿不準,也做不出選擇。
輕輕拿絲帕擦拭紅袖帶血的嘴角,端木嫣然喃喃自語道,“紅袖姑娘,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還是出現了,明天,一切都會結束,你再也不會痛苦了!“
她聲若蚊蠅,怕紅袖聽見,又想讓她聽見,心中的矛盾掙紮可見一斑,隻是此時的紅袖,經過吐血的掙紮,是真的虛弱的昏睡了過去,聽不到什麼了。
就這樣盤坐在床邊,端木嫣然打起了瞌睡。外麵的喧鬧之聲仍然不絕於耳,對於屋內的兩人,卻已然恍若隔著一個世界了。
這春香樓的作息時間,與外界恰巧相反,這天傍晚,剛剛開門營業,便由外頭走進來三個帶刀的彪形大漢,寧媽媽一見這三人便心頭一驚,這亂世之中,最多來光顧的,便是軍士了,他們有錢,但也經常鬧事,因而這種買賣最是叫人提心吊膽了。
趕緊堆滿笑容,寧媽媽婀娜多姿的迎上前去,“喲,三位軍爺,看著眼生啊,頭一遭來,我春香樓可真是蓬蓽生輝啊。不知軍爺們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呢,媽媽我這就給軍爺們去叫來。”
“少說廢話!我家主子今日前來,隻是為著名噪一時的紅袖姑娘,聽說她在你們春香樓掛了牌子,快去叫她出來,若是遲了,休怪大爺的大刀不長眼睛!”
寧媽媽但見這軍士來勢洶洶,而他口中指稱的主子,陰冷著臉也不像好惹的,頓時心中暗暗叫苦,後悔連連。
這紅袖姑娘是亂世之中數一數二的才女,歌舞,詩詞,品貌,皆是一流的,隻是紅顏命薄,身世飄零,當她找到自己說要在春香樓掛牌之時,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就為著她這響當當的名號可能為自己帶來的收益,可誰料到,自從她來到這裏,春香樓便再也沒有太平了,再加上紅袖身邊那個小木丫頭,如此的刁鑽,又有著一身武藝,誰都不能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強迫紅袖,此事恐怕還要去求那小丫頭了。
“大爺請稍坐,我這就去請,這就去請。”寧媽媽便陪著笑臉邊往後退,飛也似的上樓去求小木去了。
端木嫣然早就準備好了今晚行動所需要的東西。募的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命梅香好好陪著紅袖,便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正當此時,寧媽媽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端木嫣然眼神一凜,果然。“寧媽媽,您這慌慌張張的,是要去哪兒啊?”語氣充滿了奚落。
寧媽媽哪裏受的了這種奚落,剛要開罵,一抬頭發現正這是她要找的救星,立馬偃旗息鼓,“小木,你救救寧媽媽,下麵來了幾個彪形大漢,指名要見紅袖姑娘,看那架勢,必定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是幾個人?為首的一個長相如何?”端木嫣然心中一動,謹慎的問道。
“三個,三個呀,那個為首的,凶神惡煞的,年紀不大,一臉陰冷,哎呀,現在說這個幹什麼,小木,你倒是出出主意啊。”寧媽媽不自覺的回答著問題,忽的又意識到不對,剛才這小丫頭不怒自威的一瞬間,她便如此聽話,這會兒哎呀一聲,轉回了正題。
“媽媽別著急,您這就去告訴那三個人,就說我們紅袖姑娘的規矩,隻見他們主子一人,若他有誠意來見,您就領著他來二樓的倚樓閣,我們家姑娘在那裏等他,若他們沒有誠意的話,媽媽,您是知道咱們的脾氣的。”端木嫣然冷然一笑,轉身便要回去。
“我的姑奶奶喲,我哪裏敢跟那幾位大爺談條件啊,他們一個個像要吃人一般,小木你莫要走啊,跟媽媽一起去啊!”寧媽媽起身就在後頭追。
“媽媽莫要著急,我家姑娘此時正在寫字,最討厭人家煩她,不然這樣,小木下去跟那三個大爺說,媽媽去請紅袖姑娘可好?”她這一句話,便讓寧媽媽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與其在紅袖那裏碰一鼻子灰,她還不如下去跟那三位軍爺聊天呢。
整個春香樓大廳,噤若寒蟬,待寧媽媽把紅袖姑娘的囑咐傳回來,之前開口的那軍士啪的把大刀往桌子上一扔,叫到,“他奶奶的,**就是**,生的再美,再有名氣也是**,居然敢跟爺玩這一套,簡直是找死!”
另一名軍士拉拉他的衣角,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噤聲不語,他們的主子漢佰離微微一笑,很感興趣的樣子,“有膽識,爺就欣賞這樣的妞兒,你們出去等著,爺自己上去,她小小一介女流,難不成還能要了爺的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