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人聲噪雜,落雪苑卻很是清淨。該結束的已經結束了,該來的也已經來了。憐雪的心裏倒格外的平靜了。吃過早飯,和夏戀說了會兒閑話,夏戀要去收拾自己那些醫書藥典,就辭了出來。憐雪披著鬥篷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階下幾株含苞欲放的梅花。
這幾株老梅已經有幾十年了吧!從憐雪記事時就記得這幾株梅花了。每年花開花落,伴著憐雪一天天長大,看著憐雪的歡笑和哀傷。此時,含苞的花蕾如美玉雕成的一般晶瑩剔透,仿佛能映照出憐雪美麗的容顏。
憐雪笑了笑,款步走到階下,撿了一支開得豐滿一些的梅花折了下來。轉身回到房中,坐在梳妝台前揭起了菱花鏡上的月白色錦繡鏡袱。對著鏡子把手裏的梅花簪在了自己的鬢發間,梅花馥鬱的馨香頓時染滿了雲鬢,幽幽地撲入鼻端。讓憐雪美麗的容顏更添了幾分雅麗嫵媚。
憐雪單手托腮望著鏡子裏自己的容顏,驀然間又想起了蘭錦豐——那個可以和梅笑春媲美的古魚國王子。“唉!”隨著一聲幽幽的歎息,憐雪的唇邊浮起一絲苦笑。從今天起自己就是古魚國的媳婦了,是桂羽秋口中那個嫁不得的人的妻子了。“看他的皮囊是極好的,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是別人的謬傳,還是真有其事?
“他要真是那樣的人,為什麼又要娶古井國的公主為妻呢?哦!是了!想必他是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為了應付父母之命。遠嫁的公主無依無靠,縱然受到了冷落也有苦無處訴,隻能默默地自咽苦果,如此一來正稱了他的心意。這樣也好!我要嫁給他原本就是為了離開古井國,離開梅氏。能夠日久生情,夫妻相愛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能——我和他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縱然我日後不能對他生情,心裏也能減少幾分愧疚。
“秋冷雨是娘親的侄兒,那就不可能是我的哥哥了。他和秋冷雨如何與我無關。我隻要能靜靜的過日子也知足了。”
憐雪正胡思亂想,靈痕悄悄進來說:“王妃來了!”憐雪如夢方醒,連忙站起身來親自接了出來。秋慕霜已經進來了,一眼看見憐雪鬢邊的梅花,含笑說:“雪兒配上這朵梅花更好看了!”
憐雪含羞一笑,扶著秋慕霜坐下,親自斟了茶,“我剛才在階下看見這梅花開的好,就順手折了一支簪著。娘親不是去前邊了,怎麼又到這裏來了?”
秋慕霜取出婚書和聘禮的單子,說:“聘禮已經完了。他們正在宴飲,我來看看你。這是婚書,這是聘禮,你看看。古魚國對你的這樁婚事十分重視,你看這聘禮,比我當時嫁給你父親的時候不知要豐厚幾倍呢。”
憐雪隻是拿過婚書看了看,並沒有看聘禮,笑著說:“他們將來的王儲要娶親自然是重視的,我不過是托了蘭錦豐的福罷了。”
秋慕霜又說:“明天要為你行笈禮,你要提前準備準備。一會兒我讓穆媽媽來給你說說笈禮的細節。母後說明天陛下要過來親自主持你的笈禮,想必各位王子王妃、公主駙馬,公子夫人都要來觀禮,萬萬不可出什麼紕漏,讓他們取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