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秘聞(1 / 1)

林子騰仍然十分冷靜:“這令牌隨公差的品階不同而各有區別,正如當朝官服,一品盤鶴暗紋,二品飛魚,三品雲燕,四品彩雀。規格和圖案都有嚴密的規定,若是穿戴錯了,關乎性命。你們……可知張與齡大人?”

眾人世代黔首,又身居邊陲之地,今日竟然有幸聞聽當朝皇庭的繁文縟節,八卦軼事,不由精神為之一振,早把令牌,劉升忘到了九霄雲外。要知道林子騰說的可曾是官居一品的宰相張大人!

人群中有人道:“張大人本是當朝的一品宰相,他不是因病養老了麼?臨走前張大人又舉薦了劉賀劉大人官至宰相。”

林子騰詭秘一笑,引得眾人浮想聯翩。

“難道張大人不是因病致仕?”

林子騰一本正經道:“那日長洲刺史來京訴說旱情,是夜拜謁丞相,兩人酩酊大醉至第二天還未清醒。不料次日丞相被皇帝急召,慌亂中撿了件袍子邊走邊穿,匆匆而去。”

一人忍不住插嘴道:“張大人可是穿錯了袍子?拿的是長州刺史的官服?”

林子騰點點頭,那人立即得意洋洋,似乎與旁人已有不同。林子騰又道:“要知道為官衣服不整,麵聖諸顏不正,即是大不敬,其罪必誅!”

一人又道:“他怎麼這麼糊塗?!怎麼會拿錯衣服呢?”

林子騰微微一笑,道:“說起來也巧的很,那日張大人不是宿醉未醒麼?況且,這諸多朝服中,隻有長州刺史的衣服和宰相的官服顏色最為接近,隻是花紋,綬帶,笏,朝冠不同。匆忙之下,張大人隻穿錯了官服,旁人一時也辨別不出。一直到了宮門,恰好遇到劉賀劉大人,這才保住了性命。劉大人瞧了他半天,總覺不對勁,後來才笑道,‘聽說刺史大人敬仰宰相大人已久,昨晚定然和張大人一醉方休,秉燭夜談。這一談不要緊,長洲刺史人變成了宰相大人的人,心和宰相大人一條心,不想連音容相貌都和宰相大人一模一樣。真是妙極妙極!’這時張大人才發覺鑄成大錯,悔之已晚!不等皇帝發作,便解衣懺悔,請求發落。皇帝寬諒,特準他告老還鄉。”

眾人恍然大悟,又有人道:“這樣看來,劉賀劉大人也是位厚道之人。倘若他一言不發,坐等張大人在皇上麵前事情敗露,再落井下石,那張老人豈不連命都丟了?”

“所以皇上問張大人誰可接任宰相之職時,張大人舉薦了劉大人。”林子騰麵無表情的回答說。

眾人不由唏噓感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以後行事,還是寬以待人的好!

林子騰臉色冰冷,壓低聲音又說:“不過傳言說是刺史大人故意穿了宰相大人的衣服,所以張大人才撿了剩下的那件……而劉大人和長州刺史又是同鄉……”

有一人咂舌道:“難道是這一切都是劉大人的指示?他在宮門早已等待多時,故意提醒張大人,讓張大人對他感恩戴德,從宰相之位退下之後舉薦了自己?真是一箭雙雕啊!”

這劇情急轉直下,眾人無不交頭接耳,驚歎官場險惡,人心難測。原本還在眾人中央的阿郎早被拚命圍在林子騰身邊的大人擠到外圍。他們聊的津津有味,意猶未盡,哪還記得他們的親人劉升已死,屍骨未寒?

阿郎氣的連連跺腳,突然吸了一口鼻涕,指著遠方,道:“快看!阿亮哥哥來了!公差哥哥來了!”

他沒有說謊。手指所指之處,果然有兩三位持刀公差飛奔而來。阿郎笑著對已經不笑的林子騰道:“這位公差哥哥的令牌和阿亮哥哥的究竟有何不同,或許阿亮哥哥他知道,等會咱們一同問問他吧!”

俗話說:亂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原本林子騰不信,這回他信了。這窮山惡水,邊陲之地,上到古稀老翁沈複,下至總角孩童阿亮,居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麻煩來了,還是逃吧!

眾人剛從朝廷驚世的傳奇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林子騰這夥人要逃!敢情方才他護佑自己呢?一群大人都沒個五歲的小毛孩聰穎?!奇恥大辱,奇恥大辱!!這落差忒大,忒大!

“別讓他們跑了!他們假扮公差!”家眷中一人喊道。

“他們一定是凶手!”不知誰缺德,來了這麼一句。假扮公差,已經是大罪一樁,再加上草菅人命,眾人一旦落實,必死無疑。即使沉冤得雪,也少不得費力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