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回頭,快走!”林子騰剛說完,羅伊已順著阿朗的手指遙遙望去。
唇寒齒亡,羅伊若被公差認出,他又怎能平安過關?旋即一手托羅伊下巴,“喀”一聲轉向自己,一手拉她急忙逃走。阿七也說了句什麼,眾人亦隨之逃走。
韓良意味深長的看看林子騰、阿七兩人,他們居然異口同聲說了同樣的話。
羅伊這個拖油瓶子實在太重,又不肯好好配合,眾人轉過了七八條街,阿亮等人的腳步反而越來越近。又勉力跑了兩三條街,任憑林子騰如何拖拽,羅伊累的氣喘籲籲,死活不肯挪動半步。不過阿亮等人居然沒有跟上來,連阿七和韓良也不見了蹤影。羅伊登時炸開鍋,一手下弱弱回稟道:“阿七姑娘說她去引開那些公差,讓咱們先走。”
話說程亮公差帶領兩名衙役穿梭於大街小巷之中,終於看見一個身穿彝蘭裝的女子拐進了一個小胡同裏,不由竊喜。這裏的地形他熟悉的很,隨即選了一條近道橫插過去。
那巷子中果然有一女子,看背影高矮胖瘦和他先前追擊的並不差分毫,不過眼前這女子卻穿了一襲月白色的漢裝。
那裙裾裁剪合體,更顯她玲瓏身材。身後長裙搖曳,踏雪而舞,似仙境魅影,如夢如幻。
程亮的眼睛都看直了,隨即朝手下使個眼色。手下猙獰一笑,會意道:"我們哥倆兒絕不壞大哥的美事。"說完,一路壞笑而去。
等兩人走遠了,程亮這才整整衣冠,清清嗓子道:"這位姑娘,我乃邊城縣衙程鋪頭,方才有位殺人凶犯逃竄至此,姑娘可曾瞧見?"
那女人一聽殺人逃犯,隻嚇得全身哆嗦,顫抖道:"這裏有。。。殺。。。人犯?"
程亮甚是得意,他若再嚇唬嚇唬這位美女,保準她馬上跳到自己懷裏。
程亮一邊走近,以便抱住這位受驚過度,隨時會暈過去的女子,一邊假猩猩的道:"對!這位殺人犯窮凶極惡,專門尋找姑娘這樣的美人兒,先奸後殺!"
那女子果然"哇"的一聲轉身跳起來,程亮早已準備好雙手,喜滋滋的伸了過去,等待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我的個娘咧!"程亮一聲慘叫,撒腿就跑。
一隻眼大,一隻眼小,鼻子塌陷,嘴巴歪掉的小小轉過頭來,呲牙咧嘴瞪著他,活像一紅口白牙的吊死鬼。程亮不想被嚇死,隻能跑路。
小小在背後叫道:"公差大哥,你別跑啊!快回來保護我!"
程亮邊跑邊喘了口氣,道:"姑娘這容貌百毒不侵!哪個不要命的敢非禮姑娘這樣的人。。。才!"說完一溜煙沒了蹤影。
這時,韓良從房頂上跳下,歎了口氣道:"這兩三公差絕對不是屬下的對手,小姐您又何必出此下策?您的貂皮外衣也丟了,這寒冬臘月天。。。"
阿七收了人皮麵具,笑嘻嘻的道:"不算下策。我玩的很開心啊!"
韓良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她居然說玩的很開心!他這才突然想起她的生活。其實她每一天都過的艱辛苦難,並不如外外人看起來那般光鮮亮麗。
防止被殺,而不得不殺人;不想成為弱者蠶食,隻能強迫自己變冷變強。她的童年隻有無邊的掙紮,才有了如今的沉靜果決。
分開短短數日,她又究竟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重新喚起了她的少年心性未泯?
阿七突然皺眉道:"方才他說先奸後殺?後殺我懂,先奸什麼意思?貌似很恐怖的樣子。"
韓良嗓子似突然卡了魚刺,半晌答不上來。這方麵,她到底是個小姑娘。
"你也不知道?那我問羅伊去。"
韓良眉頭一緊,趕緊道:"她可能。。。也不。。。知道。"
"咦?看來這個事兒還挺有意思,"阿七滿臉都寫著好奇兩個字,"那我逢人便問,總會有人知道吧,對了!嘻嘻,不用問別人,林子騰一定知道。"
韓良黑了臉,他幾乎不敢往下想,想象林子騰聽到這問題後的表情。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啊!韓良急忙道:"屬下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還是屬下說吧!"一瞧阿七滴溜溜的大眼睛瞧著自己,趕緊低下頭。他極少有事情隱瞞阿七,更別提說謊了。如今迫在眉睫,隻能強上道:"這個。。。。這個。。。"
阿七十分體諒他說:"你是不是又忘了?我還是問林公子去吧!"
韓良臉色一白,急道:"屬下知道,知道。。。先奸後殺實際上是。。。"他一皺眉,咬牙道:"是挖心掏肝的意思。"
阿七眉頭一寒,頓了一頓道:"是挺恐怖!"
韓良暗暗舒了一口氣,這時才覺背後冷汗淋漓,可他沒有料到讓他窘迫不已的問題還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