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又問:"方才林子騰假冒公差時所說的話,你怎麼看?"
韓良抱拳道:"小姐可是要屬下打探他話中的虛實?"
阿七搖頭笑道:"朝廷秘聞本就不為外人所知,咱們怎能查驗的出?況且,我並不在意他話中的真假。"
韓良又糊塗了,既然不關心,為何又要問?
阿七又說:"其實我已看出林子騰並非他真名,商賈也並非他的真身,正如他早已看出我一樣。我們正處於同一起點,誰也不比誰領先。反倒是誰先識破對方的身份,誰就會坐握先機。"
韓良不由一驚,目光閃爍道:"難道小姐懷疑他來自京師朝堂?"
阿七深思道:"何止!"
韓良更為驚懼,黑色的眸子更加深沉:"何以見得?"
阿七淡淡道:"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習慣談論自己熟悉事,胡編亂造的東西,總讓人心生畏懼,不知何時、何地被人識破。
他談論朝廷秘聞時,如數家珍,如果不是身份顯赫,經常出入朝堂,怎麼會九卿稱晚輩,宰相為私衙?也許他是王爺、皇子也未可知。"
"也許他不是皇親國戚,也許他是。。。"韓良目光似乎怔了怔,突然不急不緩的說了一句話。他之前並非是多話之人,近日卻格外反常:"太監。"
阿七歪著頭問:"太監?太監是什麼東西?"
韓良很想說,太監不是東西。他開口,避重就輕道:"王公貴戚,皇子殿下的貼身奴仆都叫做太監。
阿七"哦"了一聲,隨即"格格"笑道:"原來大周叫太監,那你也是我的太監咯?"
韓良登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趕緊解釋道:"回小姐,屬下不是。。。並非王公貴族的貼身奴仆都叫太監。"
阿七歪頭道:"那什麼叫太監?"
韓良不但背上是汗,臉上也都是水珠。他支吾了半天,實在是難於啟齒。
阿七道:"你是不知道呢,還是又忘了?"
韓良擦了一把汗。他不說,難道讓她一個小姑娘問別人去?
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頗含蓄的回答道:"就是和太監睡在一張床上,女子也不會有孕的那種貼身侍衛。"
反過來,如果對方不是太監,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就會受孕生子?
阿七像想起了點什麼,臉色"刷"的變了。
阿七是想起來點事。
前天在城隍廟的時候,她和林子騰以地為席,難道不等於睡在一張床上?雖然隔了兩尺的距離吧!
不過幸好兩人就躺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睡覺,紮西就來了。
阿七臉色緩了緩,還是不放心:"如果那人不是太監,兩人雖然躺在一起,卻沒有睡著,那。。。那女子會不會有孕?"
韓良臉已發紅,不知如何回答。阿七已急的跺腳亂跳,原本她不是這樣性格。情急之下,韓良脫口而出:"生孩子那種事,怎麼能睡著了做?"
"砰"一聲,韓良低頭一看,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大坑。
阿七突然暈過去了。
阿七暈倒前,情緒激動,如遭霹靂;可她醒來時,卻已冷靜如水,柔順百轉。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早已學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經她實踐,一味哭天喊地,怨天尤人,毛用都沒有。
沈複說:若無兩國大戰,她和林子騰會是很好的一對。此話反過來,也許兩人是很好的一對兒,兩國即不會大戰。
她想方設法拖延彝蘭進軍時機,潛入邊城,不就是尋找兩國化幹戈為玉帛的妙計麼?
更何況,阿七摸摸小腹,心想,她已懷了林子騰的孩子。
可問題是孩兒他爹不會娶孩兒他娘的!怎麼辦?
帶著孩子以死相逼,一屍兩命?
這不正中他下懷?!他一定樂不得尋歡作樂,花天酒地去呢!
阿七哭喪著臉,摸著如有若無、隱隱骨氣肚皮道:孩兒啊!。。。娘居然變成傳說中棄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