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機的心情很不好。翰澤知道,陌溪知道,就連剛認識沒幾天的析月都感覺出來了。
半夜芸機睡不著覺,離開屋子坐在了院裏的秋千之上。滿腦子都是溫夫人說完那個故事之後釋然的表情,悲傷這種心情仿佛是會傳染一般,在聽完她的故事之後駐紮在了芸機的心底,難以剝離。
“你怎麼突然就這樣難受了?”析月從屋裏走出來問道,“不是隻是看了一個病人嗎?怎麼病人治好了醫師倒難過了。”
“我隻是不明白。”芸機一挑眉道,“師父說過,若要醫治人心,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成為一個無心的人。”
“無心人嗎?”析月微微一笑,“人有七情六欲,若要無心,首先就要斷七情,絕六欲。可是能做到這些的,也隻有天上的仙人吧?”
“這種要求怎麼可能辦得到?”芸機略帶嘲諷地一笑,說道,“師父當真是在難為我,有時候我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類。”
“在背後這樣說自己的師父可不好吧。”
翰澤的聲音慵懶地從背後響起,嚇得芸機猛地一哆嗦,趕緊從秋千上站了起來:“師父?!”
“真是的,丫頭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翰澤往秋千上一坐,瞥了析月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冷冷地說道,“大晚上地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麼?會情郎嗎?”
“師父!”芸機一聽這話,才知道翰澤是真的生了氣了,趕緊往地上一跪,低頭辯解道,“徒兒沒有。”
“哦?是這樣嗎?”翰澤雖然是在問芸機,眼睛卻盯著析月,那種擔心寶貝被旁人奪走的冷意直直地冰到了析月的心裏。
析月來曆雖然不凡,但是看見翰澤的這種眼神心下卻是不免一慌,好似被人用刀架到了脖子上一般解釋道:“析月與芸機姑娘並沒有先生所說的這種關係。”
“是嗎?”翰澤撇開他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憂愁,“但願如此吧。夜深了,析月公子也該休息了,還請公子回到自己的房間。”
析月聽了這話,知道芸機是免不了挨一頓訓斥了,有些擔心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芸機,在翰澤逼人的視線之中走了回去。
“你喜歡他嗎?”翰澤見芸機緊張得連氣都不敢喘,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絲柔軟,有些苦悶地說道。
“師父…”芸機敏感地發現翰澤情緒地不正常抬頭正對上了一雙璀璨如星辰卻滿是憂傷的眼眸,瞬間便不知道自己改說些什麼了。
“你若真的是喜歡他,師父讓你嫁給他也無妨。”翰澤伸手撫了撫芸機的長發,輕聲說道,“隻是你現在太小了,有些事情你看不懂,要再留兩年才能出嫁…師父…會給你全天下最好的嫁妝與祝福。”
“我…”芸機啞然,她並非是個容易動情的女子,翰澤對她十年如一日的關懷照拂,早已讓她養成了一種‘無論我何時回頭,你都會在身後’的感覺,她甚至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離開師父去出嫁,更未想過師父會因為她到了嫁齡而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