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重生於蓬萊這個事實,芸機過了好久好久才真正意義上的適應過來。在她死後的那段日子裏,翰澤以杏花寶玉為暫時的容器,將她的靈魂保留下來,再在回到蓬萊之後,將她的靈魂注入花種,埋在了離青帝主殿並不遙遠的地方。
蓬萊本就是仙境,絲毫沒有沾染凡塵的氣息,每個人都各自守護在各自的位置上,沒有人會輕易的僭越。這讓芸機感到很舒服。雖然析月讓她傷透了心思,可是當師傅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時,芸機實在是無法再將悲傷和心死的表情掛在臉上了,久而久之的也就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了。
翰澤在回到蓬萊之後開始莫名的忙碌了起來,芸機也隻能在無聊的時候去尋陌溪下棋喝茶,偶爾陌溪會施法讓蓬萊下雪,她便將花蕊上的雪花兒收起來,留著釀酒,幾十年一晃而過,她釀出的酒水也一壇比一壇醇香。
很多時候,芸機都在想,自己那些年在人間的生活是不是都是她自己的幻想。那些人或物,是否都隻是自己的幻想。
直到那一天,翰澤帶她一起來到了五天帝的聚會上,那個身著明黃色衣服的男人對她說道:“早這樣和翰澤在一起就好了嘛!和那勞什子的臭小子在一起作甚?”
“析月才不是臭小子!”她聽見自己這樣說道,“他是一個很好很溫和的人!”
後來說了什麼,記不清了。芸機隻知道那天的自己生了好大的氣,衝撞了包括翰澤在內的五位天帝,犯下大錯,被侍衛打暈強行壓下去了。
芸機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濃濃的黑暗中,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在這個任何法術都無法照亮一絲空間的房間裏,睜眼與閉眼都沒有任何區別。
想來這裏就是犯錯的神仙呆的囚室了,聽聞在這裏,黑暗的力量會將犯錯的仙人死死地壓跪在地上。在正式的宣判還未公布之前,芸機就隻能在這裏靜靜等待。
已經分不清過了多久的時間。害怕的心思不是沒有,隻是若是重新再來選擇一次,她恐怕還是會如此做的,雖然心裏對那個背棄了自己的人已經死心,可是多年的情分已然不允許有人在她麵前侮辱那人。相信青帝會理解她吧…隻是當眾頂撞五帝這錯…又豈是青帝一人可以做主的?
芸機苦苦地笑了笑。到底還是放不下。即使答應了青帝放棄那本該有的一切人間榮華重生於蓬萊,她也依舊放不下那個男人。已經幾百年了,那人早已不知道轉了多少世了。
正這樣想著,背後的那堵牆已經被緩緩地挪開了。刺眼的光芒讓芸機忍不住伸手遮擋一下雙眼。正覺得腳底發麻站不起來時,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將她扶了起來。
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芸機趕忙屈膝行禮,結果麻木的腿腳還未緩過來,一不小心又差點摔倒在地。那手掌的主人快速地將她扶著站好。
“師父。”芸機輕輕叫了一句。
“別說話。”青帝淡淡地和她說道。
芸機現在還未能適應外界的光線,自然是看不見站在自己和青帝對麵的另外四天帝。旁邊有一位侍衛,宣判道:
“青帝門下杏花仙人芸機,當眾頂撞五天帝,罪大。然念其侍奉青帝盡心,不忍誅之,遂保留其仙籍仙骨,今日未時派遣至下界度化其餘花神,將功贖罪。十二花神齊聚之日,杏花仙人芸機可重返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