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機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泡在一盆冰冰涼涼的水中,身上的白衣還沒脫下,此時緊緊地黏在了身上,惹得她不由得有些厭煩。望了一眼窗外的陽光,早已經過了要修剪花枝的時間了,芸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從浴桶中走了出來。隻是剛出來便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一股無力感從心底無限的蔓延了上來。
強撐著給自己換了衣服,芸機便拿著自己的工具出門去了,剛到便看見了周若忙碌的身影,兩人的工作竟已被她完成了大半。芸機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她身邊一邊幹活,一邊輕聲說道:“看來昨天沒少給你添麻煩啦,剩下的就交給我來吧。”
“沒關係的,你身子還沒有好全。”周若柔柔地笑笑,“昨天你竟發了夢魘,還一直高燒囈語,可要嚇壞我了。想著去請太醫,可是太晚了太醫們都不願來。幸好到了早上的時候你也自己慢慢恢複過來了,要不然還要去太醫院受那樣的委屈。”
“我們不過的無權無勢的小宮女罷了。太醫們不放在心上也是理所當然的,算不得什麼。”芸機看周若眼下一片烏青,便知道她昨天是真的照顧了自己整整一夜,心裏不免更加感動,便加快了手上的工作,想要趕著做完讓她回去補眠。
“不過你昨晚上夢見什麼了?竟哭的那樣厲害。”周若突然問道。
芸機一愣,一股酸楚感慢慢從心底升起,芸機慌忙地將這種感覺清除出去,搖搖頭輕聲說道:“隻是夢見了許多年前的事情罷了。當年的那些人如今都不在了,當真也懷念的很。”
“啊,是這樣。”周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實在是不願多說,便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有時候夢見舊事是挺傷人心的。”
兩人收拾完了手上的工作,便一同去夥房用了午膳,回了房裏休息了。今日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偌大的秦宮書房,扶蘇公子和伴讀甘羅一同靜靜地坐在屋內,今日的扶蘇公子並未把心思放在麵前的事務上,而是一直隱隱散發著一種憂傷恍惚的氣息。甘羅也懶得問他,總之他想說的時候肯定會說的。
“甘羅,我遇見那個人了。”終於扶蘇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甘羅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扶蘇說的是那個經常在他夢中出現的白衣女子,不禁微微一驚,問道:“然後呢?”
“她見到我的反應很奇怪,有點傷心,還有點決絕。總之就是一種很複雜的反應,我也說不上來。”扶蘇輕輕搖搖頭說道,“我是昨天看見她的,然後我便又做夢了,我夢見她在我的夢裏哭,我們隔著一層濃霧,她嘶吼著不讓我接近,卻也不願告訴我原因。還叫了一個別人的名字,雖說是別人的名字,可我總覺得她是在叫我。”
“公子是多思了。”甘羅搖頭說道,“天下之大,哪有這樣多裏奇的事情?這一切應當隻是公子的幻覺。”見扶蘇的神情有些恍惚,甘羅便繼續說道,“公子不要忘記了,自己將來是要成為皇帝的人,萬萬不能因為這些私情而擾亂了心智。還請公子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