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細雨綿綿,周遭十分寧靜,我端坐在福州石鼓名山鬆濤樓辦公桌前,獨享著雨中風景,陶醉於窗外傳來的鬆濤聲聲。憶起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千古佳句,感到自己工作在名山名寺也算是得天獨厚。石鼓名山是國務院命名的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千年古刹湧泉寺為全國漢族地區重點寺廟,台灣四分之三佛教的祖庭。桌前擺放的電腦反複播放著毛阿敏演唱的歌曲《曆史的天空》:“黯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歌有靈犀一點通。
石鼓名山與台灣佛音相連。近年鼓山湧泉寺舉行大型法會,台灣名僧法師多達六百之眾雲集鼓山,拜謁祖庭,談經論道。此時我坐擁鼓山,不禁懷想起了記憶猶新的台灣,懷想台灣的九份,懷想台灣九份的陶笛聲……
記得赴台期間那天傍晚,台北旅行社的胡導,把我們福州旅遊交流分團的大陸同胞帶到了台北的一個地方。他告訴我們這個地方就叫九份,台灣曆史上曾經繁榮輝煌、沸沸揚揚的九份。它曾是台灣的淘金中心,輝煌過近百年。九份坐落在台北縣瑞芳鎮,是一個環山麵海的山城小鎮,一個曾經充滿故事與輝煌的小鎮,也是一個如今人們懷舊的好去處,特別是文人、藝術家向往憧憬的地方。
據《台北縣誌》記載,清朝初年九份陸路尚未開通,一切物資供應均由海路運作,由於村落中有九戶人家,所以購物送貨時均要備上“九份”,久而久之,“九份”便成了這個地方的地名。清光緒年間,人們在九份發現了金脈,於是原來人口稀少、平靜荒蕪的小山村,忽然間就熱鬧繁榮起來了。數以千萬計的淘金工舍棄家鄉,蜂擁而至,頓時聚集了三四千戶淘金人口。這座黃金小城,聚落人口最高時達四五萬。淘金工每天錘擊山體,采集金沙,然後到溪穀中反複淘洗,搜集殘留於指縫中的沉澱的屑末。日本人占領九份後,在原淘金工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些新淘金工,他們是一些在太平洋戰爭中戰敗的英國軍人及其他盟國軍人,成為這裏淘金的新奴隸。日本人不但要他們淘金采砂,從肉體上壓榨他們,而且要他們效忠天皇,從精神上奴役摧殘他們。那時大量黃金被輸往日本,九份的產金量達到巔峰,最多時是以噸來計算的,金礦含金量最高達九成以上。入夜從海上遙望九份聚落,山城燈火輝煌,燦如天上的街市,時人稱之為“亞洲金都”、“小香港”。
九份因生產金礦而繁榮興盛,也因為金礦開采殆盡而沒落衰退。沒有不散的筵席,也沒有不空的金山。百年金都百年淘金夢。九份的金山終因金脈的枯竭而褪色,喧鬧的小鎮複歸平靜。但是九份獨特的鄉土魅力,和曆史天空的悠遠韻味仍然散發出誘人的魅力。特別是每年都有許多畫家、雕塑家、陶藝家聚集在九份山城,緬懷過去,激發創作靈感。時至1990年,台灣著名導演侯孝賢執導的電影《悲情城市》,以九份為背景,獲得威尼斯大獎,使九份又重見光芒。2001年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的動畫電影《千與千尋》取景九份,那神秘少女的街道使九份知名度再度高漲。
對九份淘金夢取而代之的是九份的山城美景和九份老街。
走進九份,首先迷人的是山海風光。九份攜高山屏障,與基隆山遙遙相望,麵對遼闊的太平洋,藍天白雲,碧海青山,如詩如畫。
九份的懷舊景觀主要聚集在基山街、豎崎路及輕便路等街道。天色漸晚,細雨不絕,我們沒有那麼充裕的時間和悠閑的心情閑庭信步,在舊道口下車後,就隻能先奔九份最熱鬧的基山街。基山街,又名“暗街”,為九份的主要街道。大部分的商家都聚集在這裏,擁有很多風味小吃。雨天的“暗街”更暗了。但是仍然人流如潮,摩肩接踵,但絕無叫賣和音樂的喧鬧聲。門埕、女兒牆以及覆了柏油的屋頂因自然環境需要衍生了特別景觀。行走時你往往感覺像走在住家的屋頂上。我們這些雨中的旅人腳步匆匆。這裏房屋緊挨,店門相對不過三米,不見天日,屋簷交接處,旅人擠擠挨挨,有時不得不合攏雨傘,淅淅瀝瀝的梅雨從屋簷縫隙處落下,落在旅人頭頂、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