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依卑職看,這個消息應該不假,應該令陝西方向立即布局”。
楊淩清醒過來,目光閃爍著道:“那麼,通知陝西駐軍各個關隘嚴密布防,河南駐軍負責機動圍剿,向北……也不得不防,知會河北駐軍密切注意以防北返,重點……放在西線”。
泰立即拱手聽令,楊淩看了看他道:“消息馬上送出去,我估計咱們那位苗公公一聽白衣軍奪船過江,就得跑來向我哭訴了苗……是一誤再誤呀。這命令直接傳給他,讓他別來了,將功補過就地負責河南防務好了。”
楊淩笑笑道:“我們先回南京,江東大捷,各路大軍有功有過,賞罰總要一一分明的,否則今後誰還為之用命?”
許泰一聽喜上眉梢,他在中條山剿匪不曾立下功勞,受到正德帝下詔責斥,此番進剿南直隸,白衣軍和響馬盜主力全軍覆沒,隻走了一路敗兵,可謂大捷,國公要請旨封賞,自己那份功勞自是少不了的。
許泰興衝衝地退下整肅隊伍去了,楊淩對憐兒道:們回家,沒有你老人家點頭,盼兒連聲爹都不肯叫我呢”。
馬憐兒一聽“噗哧”一笑,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嗔道:“活該,叫你拋下我娘兒倆這麼久,理都不理的”。
楊淩笑了笑,走下沙丘從親兵手中接過韁繩子,向馬憐兒笑吟吟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馬憐兒心裏一甜,向他嫣然一笑,翩然上馬。
楊淩也扳鞍上馬,然後回頭望望江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輕輕一歎,落寞地道:“鶯兒,我不想殺你、不忍殺你,可是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你讓我用什麼理由來救你?我現在能做到的,隻是不親手追殺你。如果你還能逃回山裏,那就好自為之吧。”。
他的目光沿江再向南望去,那裏,還有一個他想殺,卻又殺不成的人:“寧王派了中官在京中近來活動頻繁,他又借白衣軍之亂掌握了江西兵權,這段時間一定安插了不少親信,看來寧王已經不甘寂寞了,隻是不知他何時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
這次到江南,趁著三省大軍彙聚南京,我得好好梳理一下,對南直隸軍事部署和將領任免以軍功賞免為理由,進行一番調整。白衣軍之亂已經使朝廷不堪重負了。寧王必反我是早就知道的,必須得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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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
沉思中的楊淩聞聲望去,隻見馬憐兒騎在馬上,含羞帶怯地望著他,神態嫵媚,楚楚動人,楊淩心頭一熱,暫且拋卻心頭煩惱,縱馬輕快地奔了過去。
馬憐兒嫣然一笑,輕揚馬鞭,雙馬並轡,沿著江岸上青草茵茵的道輕快地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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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也會走了,等你們回了京,見了姐姐,那子一定得樂壞了。雪兒也懷孕了瞧你們才十六七歲的年紀,自己還是個孩子,就生起了孩子,我心裏老覺著怪怪的”。
真的是累壞了,一回到府上,楊淩就沐浴更衣,躺到憐兒香軟的榻上沒幾句話就酣然睡去,直到現在才醒來,隻覺渾身舒泰。他看到憐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先起來了,便枕著手臂和她起了話了。
“那有什麼怪的,誰不是十六七就生孩子呀,要是過了雙十還不見有孕,自己都得急死,你的想法還真古怪”,憐兒穿著雪白的紗背子睡袍,一邊在桌邊忙活著,一邊笑盈盈地回道。
她拍拍手道:“好啦,歇夠了就起來吧,知道你也累了,沒弄什麼油膩的東西,幾道清淡的菜,還有點心茶水,你先吃點兒,夜都深了,明兒我再好好侍候大老爺”。
“都半夜了?”楊淩一骨碌坐起來,打了個哈欠道:“我回來時還亮著,還真能睡,嗬嗬,本想再看看盼兒的,哄了半,我拿得出手的東西全給她了,還是不肯叫爹,你是不是平時都不教她呀?”
馬憐兒白了他一眼,嗔道:“教了讓她去叫誰呀?女孩子嘛,比較害羞的,以前沒見到你,盼兒常常向我問你的,乍一見了,有點怕生罷了。”
楊淩走到桌前,馬憐兒掀開精致的瓷碟蓋碗兒,又給他斟了杯加了蜜的糖茶,也在旁邊款款而坐,托著下巴,一雙明亮俏媚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用餐。
花梨木的圓桌上,擱著一盞紗燈,玉一般溫潤的青瓷燈台,緋色的細紗燈罩,明亮柔和的燈光灑在她俏美的臉上,有種朦朧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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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內室中舉凡凳椅幾案、櫥櫃床榻、台架、屏風,無不精致,用材純用紫檀、花梨、紅木,透著一種貴氣。造型既端重厚實,大方美觀,又精致玲瓏,趨於古俗,顯得吉祥高貴,富麗典雅。
紫檀屏風將內室分隔成幾個部分,顯得曲折幽致,圓桌處可以看到屏風後的妝台,妝台一側,四麵雕空的紫檀板壁將一麵大大的六尺銅鏡嵌在中間,清光瑩然,光可照人,反映著兩人的身影。
“南京六部官員、鎮守太監、還有湖廣、浙江、南京本地的將領們都去都指揮使衙門拜見,你的親兵你疲倦之極,先打了出去了,明兒你回衙門接見一下吧”。
楊淩拈著塊點心,聞言一呆道:“我壓根沒回衙門啊,他們去拜見什麼?”
馬憐兒托著香腮,似笑非笑地道:“你在軍前認我,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那些官兒精明著呢,誰還不知道你會在這兒?去指揮衙門,那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誰那麼不開眼來我這兒呀,去了也隻是不想失了禮數,不用太放在心上”。
看楊淩吃的差不多了,憐兒撚起一枝銀簽,紮起剝好了皮的荔枝,遞到他麵前,溫柔地道:“楊大將軍什麼時候接我進京?”
楊淩不接,張口就手咬在嘴裏,輕輕一咬,汁液濺開,涼爽中透著絲絲甜意,他抻了個懶腰,含含糊糊地道:“這個先不急。”
馬憐兒柳眉頓時一豎,卻聽楊淩又道:“我得在南京待一陣子,白衣軍受此眾挫,已經攪不起風浪,我在南京,卻有另一件大事要安排一下事安排最是麻煩,怎麼也得十半個月,咱們才能一起回去”。
馬憐兒這才釋然,掩口輕笑道:“我就知道,你這人做事忒也心,走到哪裏攪活完了還不算,總得重新鋪排一番,趁亂整頓。要調整官兒啦?我著呢,大哥鼠頭蛤蟆眼的跑回來幹什麼。”
楊淩微微皺了皺眉,道:“大哥這幾仗打的不錯,又有守住南京的大功,內舉不避親,該是他的少不了,不過……他不要奢望太多,周德安的位子不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