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應變(1 / 3)

清晨,幼娘早起梳妝打扮,又去看望兩個孩子,楊淩則箭袖青衣,自去後院習練拳腳。先打了一趟“十段錦”,再使一套“真武兩儀劍”,額頭剛剛冒出一層細汗,就見幼娘穿著一身雪白的武服短打扮,提著棍子出現了。

楊淩立即做了個收手勢,長劍還鞘,施施然迎上去和愛妻打了個招呼,便趕緊溜之大吉了。他一直擔心娘子會忽然性起,要和他較量一下武功。

其實……他並不怕幼娘,也不在乎勝敗,他隻是擔心武當山上那些坐在鬆樹下修身養性的老道長們會被他這個不肖弟子氣的走火入魔。

用完了早膳,在書房裏就江南墮民的移民政策、優惠待遇、分批移民的步驟和安排又仔細推敲了一遍,擬出了一個初步的條陳後,便著人持了自己的貼子去見焦芳,請閣老散了午朝後來,下午來府上商議要事。

然後他就陪著兒子、女兒在後花園裏玩起了捉迷藏。直到將晌午了,估計永福公主縱有什麼早課、雜事的也該全辦完了,現在當是清閑的時候,他才回到房間,重新穿著打扮。

腰圍錦織抱肚,係以犀角玉帶,盤髻束,頭戴四方平定巾,雖非王侯的正式打扮,卻既大方休閑又不失莊重。一切收拾停當,楊淩來到前廳,高管家見國公爺要出門了,忙著人喚來一眾家將護衛。

楊家對門兒還挺熱鬧。橋這邊還好些,過了橋那邊是幾十丈寬的空曠場地,全是平坦的大青石地板。當初為了運送各種石料、木材維修園子,魏彬從官道上引下來一條路,修的平平整整,穿過皇庵門前徑直又向前去,左邊是那道河流,河邊植有高樹,右邊是高大的皇庵圍牆,中間的路既寬又平。

兩裏地外楊家那十多畝地和近山的地方,蓋起了大片的房屋,裏邊住的是當初應聘來蓋房子的流民、工匠,現在皇庵蓋完了。一些人繼續去其他地方討生活,一些流民則去了關外闖世界,還有一些則留在了這兒,在那裏建起了一座由移民和工匠組成的村莊。

好在皇庵這麼龐大,斷不可能讓公主殿下和陪同公主出家的那些宮娥們去剪枝栽草、打掃偌大的庭院,管理園林和栽培花草,這些事都需要下人做的,所以這些人在這裏並不愁沒有活計。

由於這個新村莊的存在,這條路上就不平靜了,人來人往的很熱鬧。自從永福公主遷至皇庵後,京城許多王公大臣、豪門世家的女眷如果要敬香禮佛,都會選擇來這裏,畢竟皇庵雖多,可是公主在此出家修行的可就這麼一座。

出於獵奇心理也好、出於想敬獻香油討好皇帝地心理也好,亦或純為能來逛逛平時根本沒資格進去的皇家園林……皇庵,反正這裏的香火特別的旺盛。

永福公主在後殿修行,前殿交給了從其他庵堂邀來的一位真正的尼姑慧清大師及她的一眾弟子,這川流不息的香客都是出手闊綽的豪門貴介,香油錢源源不斷,可喜壞了慧清老尼,老人家每都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楊淩的衛隊過了橋頭一瞧個熱鬧。皇庵門前車水馬龍,進香的、賣水果賣茶葉蛋的、賣香的卜卦的,還有測字畫畫兒的,人來人往磨肩接踵。

劉大棒槌腆著大肚子,把蒜頭鼻子一皺,有點兒不樂意了:“公主殿下脾氣好,不在意這些,可也不能這麼亂呐,要是萬一藏個刺客,措手不及的,怎麼保護國公爺?”

他把綠豆眼一瞪,大手一揮,喝道:“來呀,把這些閑雜人等都給我驅散了”。

個精壯的漢子立即衝上前去,高聲喝道:“散了散了,都閃開些,皇庵重地,誰允許你們在這兒擺攤子的?繳稅?繳了稅也不行,統統回避,威國公爺要入庵探望公主殿下,全都回避!”

楊淩剛走到橋麵上,一看這陣式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他氣急敗壞地把劉大棒槌叫過來,兩隻眼睛瞪著他,一雙腿哆嗦著,恨不得一腳把他踢橋下邊去:喳呼啥呀你生怕人家不知道是咋的?”

劉大棒槌納悶地撓撓頭,道:“國公爺,俺是為了您的安全,這些擺攤賣貨的都占道了,太擁擠了知道國公爺愛惜百姓,可咱們也不能這麼慣著他們呐,再也就趕開一會兒”。

楊淩哭笑不得,他有氣無力地翻了翻眼睛棒槌啊大棒槌是尼姑庵呐,本國公又未攜帶女眷,我個大男人跑尼庵來拜的什麼佛,上的什麼香?你這麼大呼叫的…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啊?”

劉大棒槌一拍腦門:“哎喲!對啊,唾沫星子淹死人,閑得無聊瞎扯淡的人多著呢,咱得注意點兒是不是?明白了明白了,對不住啊國公爺忘了,俺這就去”。

劉大棒槌追回去大叫一聲:“都滾回來!”然後把人馬都召集回來,匆匆囑咐幾句,那些家將們回頭看看楊淩黑的臉色,馬上都象霜打的茄子,蔫了。

再瞧他們,雖然布成一道防線護著楊淩,卻一個個鬼鬼祟祟的,也不敢話,要有人和他對個眼神都趕快扭頭避過去,好象生怕人家知道他是誰似的。

他們剛剛喳呼完,唬得那些鄉民抱著茶葉蛋鍋、搬著測字攤子正要躲避。現在卻又變成這副模樣,好象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楊淩站在橋上,目睹此情此景,一時悲從中來。

劉大棒槌興衝衝地跑回來:“國公,沒事了,俺叫他們屁都不許放一個,沒人再……公爺,你喘地好厲害,這手怎麼啦?是抽筋嗎?”

“國公爺,您別不話啊,你光哆嗦哪成啊是要拔劍嗎?要不俺幫您拔得了”。

楊淩噎了半,可算順過氣兒來了,他抽搐著兩隻手道:好,快幫我拔出來一劍捅死你個王八蛋!”

手打網,提供最新文字版閱讀

楊淩覺得自己很冤,當初怎麼就收了這麼個活寶當侍衛?

劉大棒槌覺得自己更冤,比竇娥還冤,最近怎麼盡是好心辦壞事啊,一門心思為了國公爺,結果又挨國公罵了…

楊淩現在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猶豫了半晌,他才硬著頭皮,擺出一副無比光明磊落的模樣,在商販、進香的官宦女眷、測字算命的神棍們注視下,不快不慢,四平八穩地走向皇庵。

進了大門,楊淩依然帶著‘平靜’的微笑,帶著一副‘坦然’的表情,繼續不急不緩地向前走。

門兩側綠的微帶黑赫的高大梧桐下,是兩圃金黃的菊花,四周的喧囂不見了,一切都忽然變得寂靜下來,靜的仿佛那花枝在風中的搖擺聲都聽得見。

楊淩雖然眼珠都不轉,卻感到好象所有香客,尤其是那些官宦、豪紳的夫人們,都在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

秋風颯颯,金黃的菊瓣吹落在他的腳下。“這些整悶在後花園裏的姐太太們,一定會充分揮她們地想象力,不用到明,也許下午,各種版本的謠言就要出來了。想到這裏,楊淩忽然覺得嘴裏有點兒苦。

菊花落,滿地黃,他的笑容很受傷……。

*********

“那個家夥一直沒來看你呀?”永淳坐在炕沿兒上,雙手扶著炕麵,一雙腿子悠蕩著問道。

“什麼那個家夥?人家是國公,你是皇家的公主,得注意談吐”,永福公主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就你向著他,我叫姐夫您愛聽了吧?”

“什麼呢你~~”,永福稍顯蒼白的臉頰頓時一片暈紅,走過去作勢欲打。

“嗬嗬,少來了姐,你愛聽呢對不對?從的姐妹,別看我,你可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