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老茶客的“新茶經”(1 / 3)

老茶客的“新茶經”

封麵報道

作者:張子琦 鄧淩原

中國茶文化曆史悠久,可追溯至魯周公時期。自茶聖陸羽著下《茶經》,茶便與禪宗、修為、文化、傳統纏繞在一起。“離開了文化,茶就是一片樹葉;而離開了年輕人,茶文化也將走向枯萎。”世事變遷,茶文化卻以其嫋嫋韻味啟迪著當今的茶客們。

飲茶作為一種社會風尚在中國古代興盛,始於魯周公。唐憲宗元和年間(806—820)的蒙頂春茶,每斤可以賣到五匹帛的價格。

當時,“茶聖”陸羽在嗜茶之餘所著的《茶經》影響廣泛。陸羽自佛門長大,連姓名都是在佛前算卦得來的。晚年隱居山林時,他常與詩僧皎然靜坐參禪,煮茶品茗,詩文唱和。

茶與禪就這樣悄然走到了一起。而從唐代茶文化引申出的“茶禪一味”,最終被視為日本茶道的最高境界。

宋元以後,茶文化因染上了文人氣息而逐漸精致與雅化,與活躍在日本茶道中的僧侶文化漸行漸遠。《明人飲茶生活文化》中說:“飲茶在傳統文人生活文化中,一向視之為潔淨的清課與寧靜的飲品。因此透過茶品的謙德、幽趣的內涵,來達到超升性靈層次的高品味生活模式,遂成為晚明茶人集團時代共性的生活文化。”

比如,自稱“茶淫”的明人張岱創製出一種“蘭雪芽”,風靡浙江紹興,但在他看來,這點閑情逸致隻是自由人生的點綴,且僅此而已。明清士人奉行自娛性的飲茶生活藝術,大概也是中國最終沒有形成日本式茶道的原因。

經曆過戰亂時期的沉寂,茶又重新成為一種媒介。現代人開始在繁忙中審視自己,並通過品茶的情趣來獲得生活品味的提升。1915年,在“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黃山毛峰、君山銀針、祁門紅茶等“十大名茶”脫穎而出,成為現代中國茶的代表,深入每一個茶客心中。

周作人在《喝茶》中所說的一段話,也被現代茶客奉為圭臬:“喝茶當於瓦屋紙窗下,清泉綠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飲,得半日之閑,可抵十年的塵夢。喝茶之後,再去繼續修各人的勝業,無論為名為利,都無不可,但偶然的片刻優遊乃斷不可少。”

正是這“片刻優遊”,讓飲茶重新成為風尚,讓人心回歸自然。

尋訪“老茶客”

如同好茶總是藏之名山一樣,位於北京朝陽CBD核心區的寫字樓中,也往往隱藏著一些別具性情的老茶客。秣馬藝術空間的董事長範舟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在公開場合,他更為人熟知的身份是書法家,且被視為“新文人草書”的代表。

如餘秋雨所言,“一個人總有多重身份,往往,隱秘的身份比外顯的身份更有趣。”在沉香繚繞的現代書齋,當範舟詢問《民生周刊》記者是喝老岩茶還是大紅袍時,他的老茶客身份便隨著嫋嫋茶香逐漸展現出來。

君子中庸,茶也如此,“多一分味重,少一分性淡”。

沸水衝進古樸的紫砂壺裏,洗茶,聞香,第一泡很快出水,從第二泡開始逐漸增加衝泡時間,他的動作嫻熟如行雲流水。

“茶是有語言的,由水接通之後,人就可以與茶對話了。”範舟這樣說。在他的人生感悟裏,“茶如人友”是與“香養心靈”、“書清門第”等聯係在一起的。練書法前,他喜歡給自己泡上一杯老班章生普,“純正的色彩,猛烈、直接,如同烈酒一樣。”朋友來時,“岩穀花香”的老岩茶便成為清談時的最佳伴侶。

“這是‘竹觀音’和‘金玉露’,一個味苦一個味甜,合在一起就是‘同甘共苦’。”談興漸濃,這位老茶客開始搬出自己的“寶貝”,並帶有神秘色彩地說:“這是從一位台灣茶藝大師那裏得來的,不但有茶趣,還可以消食、去火、生津。”介紹自己的茶葉時,範舟似乎可以第一時間回憶起它們各自的味道,也許這就是老茶客們所謂的“記憶倉儲”吧。

範舟的世界裏,茶與書法是可以相通的。他認為,“寫書法之前,泡上一壺好茶,在微醺的狀態下寫出的書法才能是上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