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這樣做？”
北京的房價比火箭升天的速度還快，一年之間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房子，又舊了一年的裝修，價格卻翻了三倍都不止。買不起就租，租也租不起就合租，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看不出是哪年的建築，外麵斑駁的紅褐色牆壁，斜斜的刷了一行白字——拆遷！
國九條？也許是更早的國八條？反正一直沒拆成，由於這個原因房租很便宜，一個兩室一廳的老舊屋子2000塊！胡言和別人分租了其中一間，小小的臥室裏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就屬書桌上堆滿的藥最顯眼。
“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早知道這樣，你當初直接對她說不就行了。”張娜斜靠在臥室門上，看著歪在床頭休息的胡言歎了一口氣：“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你的病也沒法再拖下去，趕緊想辦法吧。”
如果我告訴米米，她會怎麼樣？全心全意手忙腳亂的照顧我，充滿了內疚？因為我有可能耽誤了她最喜愛的工作，不再喝酒，不再大笑？傻丫頭，單純的象一張白紙，看起來什麼都懂，其實什麼也不往心裏去，在一起五年，她真的愛自己嗎？
張娜搖了搖頭，從坤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嚴總給你的，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修理廠也不好幹，別怨他。”
“謝謝。”
屋子裏很靜，同屋住著的男人要到很晚才會回來，張娜走了很久了。胡言躺在床上，翻看留存下來的相冊，米米不喜歡照相，她覺得相片沒有她本人漂亮，其實，一樣的漂亮可愛。
這一張是在張家界旅遊時照的，米米破例化了妝，穿了白色的連衣裙，靠在自己肩膀笑的沒心沒肺；這一張是偷拍的，米米抱著米殼在睡覺，嘴巴裂開一道小細縫，口水化成銀絲滴到枕頭上；這一張是大頭貼，手機照好後打下來的，有些暗，自己的嘴唇親在她的臉頰上，米米的眼睛特別大，特別亮，那還是五年前，自己第一次親她。
手指撫在畫麵上，一遍又一遍任憑記憶在腦海中流淌，胡言，你做錯了嗎？如果結了婚，你還會這樣一走了之嗎？我不願拖累我的米米，可是卻有另外一個在拖累她，米米？你的心在哪裏？
米米沒想到胡言會來公司找自己，真沒想到。
上島咖啡的沙發座裏，兩個人對麵而坐，紫色的珠簾隔絕了外麵嘈雜的世界。米米點了一杯柳橙汁，胡言一杯白開水，中間橫著一個碩大的煙灰缸。
“米米，對不起。”
點燃一根煙，透過薄薄的煙霧，眼前的男人漸漸清晰了起來，如此認真的看他是第幾次？總覺得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慢慢看，慢慢浪費，沒想到，轉身，已經天涯。“恭喜你，就快結婚了。”
胡言比自己還小了一歲，也可能從小就是孤兒，反而比自己成熟的多。如今的他，頭頂上竟然有白了的發，曾經豐滿紅潤的唇如今血色慘淡，聽到了自己的恭喜聲仿佛更白了一些。
“米米，我。”話到喉嚨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我騙你，都是為了你好？所有的一切，包括歐陽看到的都是我特地做給你看的？隻有那天在百榮，其實是為了答謝張娜的幫忙才去陪她買衣服？
米米優雅的喝著果汁，眼神安定祥和，雖然依舊有些疲憊，但是比往日的光彩更勝，我現在說，是不是太晚了？
“怎麼了？”
胡焰的摸樣出現在胡言的腦海裏，那樣的男子跟米米完全不相配：“米米，我想回來。”就算不能回來，也決不能讓你耽誤在那種人手裏，不行，我就去找汪明和歐陽宇說明一切，有他們的幫助應該會容易些。
和諧社會，最需要的是淡定，還有句話，舊情人的短信一毛都不值！米米不倨傲，不矯情，隻是當初的感覺已經過去了，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多少有些可笑，胡言，你獅子座的驕傲哪去了？“是不是，有什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