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鑰匙(1 / 2)

林裳急促的聲音猶如一隻生澀的逗號,硬生生地插入我眼前筆直的道路上。我停下了車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目的地“選擇”酒吧,以及身後陷入黑暗當中的月光之城,距離都顯得疏遠得可怕。

\t我不能夠完成一個盡善盡美的抉擇。

\t電話裏林裳焦急的呼吸震響著手機聽筒,樓道幽然的回聲中,可聽得見秋期緊張而又帶著些許呆滯的聲音,她在不斷重複著:“為什麼鑰匙打不開門?為什麼鑰匙打不開門?”一聲緊似一聲地緊緊逼問著。

\t“媽媽,您別急……”林裳勉強安慰,聲音卻斷續扭曲。兩人肢體接觸,啪嗒一聲,似是手機落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t“林裳,林裳!”我大聲呼喊。

\t沒有了回答,聽筒中雜亂的腳步聲響成一團。我想是秋期的病症又一次發作,而僅憑林裳的力氣,能否護著秋期個安穩?

\t此刻,電話裏傳來的雜亂的腳步和尖銳的嘶吼,跌落地麵的手機清脆而刺耳的爆裂聲音,交織成一張細密而緊促的網,它拖著我的身子往後拽,它催促著我回過頭去,回到林裳的身邊,幫助她,保護她,用時刻不離的守佑支撐著她。

\t我幾乎就要調轉車頭回轉而去。

\t而也許是後方車輛忽然密集駛過,讓我能夠稍微有了一點點的時間思考。被拉長的車燈光線中,我模糊地仿佛在其中看穿了什麼……

\t可我看穿了什麼呢?

\t迷茫的思索中,我下意識地重新踩下油門,卻不再有適才那種魂不守舍的速度。

\t路燈,月色,車流,我捕捉著一顆顆黑夜裏的光亮,就像是尋找著一個個隱藏於生命種種表象之下的真相。

\t我究竟看到了什麼!

\t我抓緊了方向盤,將車窗降到最低。徹骨的空氣迅速奪走了我周身上下的熱量,而我終於意識到,我看穿了一條條縱觀於我生命軌跡當中的線,一條條磁懸浮列車般無法觸及卻又深刻感受到的一種約束、限製,以及操控的軌道。

\t網!原來,那是一張密不透風的情網。承諾和憐憫,總令我在這張情網的包裹當中無能為力地掙紮,掙紮得累了,軟弱了、退縮了,於是身體形狀,竟也都變成了網的輪廓模樣。曾以為的以愛為名的付出,竟在此時顯得如此地幼稚可笑。也許愛情本該是一顆筆直水杉的種子,風吹雨露、茁壯成長。我卻把它保護成了羸弱的含羞草,稍不經心照料,便枯萎死掉。

\t索性不再理睬那枚總令人魂牽夢縈的手機,眼下需要辦的,也便隻是一隻貓和一把鑰匙,這樣簡單的事。

\t……

\t而當個把小時過後,當我重返月光之城,除了喵妹兒在車廂裏咪咪叫喚,咕嚕嚕地打瞌睡,副駕駛位置上,端坐著一位說不清是何表情的女子,是艾思彤。

\t撥不通穆雪的電話,因而無法通過她聯係到艾興軍張漾夫婦請求一把更新過了的鑰匙。我想那個纖弱的女子也許真的聽從了林裳的建議,如果覺得太累,索性丟掉了電話,關閉了糾纏著自己的一幹凡塵俗事。

\t我隻有聯係艾思彤,別無他法。而我與她通話之時,心底恍惚地隱隱想著,我豈不是又一次為了達成目的而招惹她麼?

\t她不明白我深更半夜尋找她的祖父母所為何事,披著單薄的外套,露出半截睡衣的裙擺,怯生生地站在我的麵前。一些欣喜、一些激動,更多的是些講不清楚的訝異。

\t“我可以幫你這個忙,可是……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