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張九的車上,發現了九個人頭。
那些人頭,什麼模樣?他們的斷口虎牙交錯,不用想,也知道是鬼戲子辦的好事了——這九個人頭,一臉的鮮血,但其中有一個,我很熟悉。
我發現這個人頭的時候,是我抱著他去喊龍二,在喊龍二的檔口,我低頭看了一下人頭。
這人頭,非常古怪,幾乎是一張歪臉,右邊的眼睛,早就瞎了,這麼奇形怪狀的人,我是真的認識,兩年前,我也見到過。
雖然隻是見了一次,但這麼奇怪的麵容,隻要看過一眼,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那歪臉,少了一個眼睛的模樣,甚至在我見過那人之後的幾天,還在噩夢中,不斷浮現。
我有點懷疑手裏這個人頭,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的,我拿起了汽車前擋上放著的幾張紙巾,緩緩的擦拭了這人臉上的鮮血——真的是——沒錯,就是他!
龍二拉開了車門,閃身進來,他看著寶駿車後排放置了一排的人頭,牙齒咬得蹦蹦響。
我這時候,也擦幹了人頭臉上的鮮血,確實發現——這人頭,一定是我認識的那個。
馮春生問我:水子,你手上抱著的那個人頭,到底是誰啊?
我說:劉老六的表哥……挺好的一個人,他就像巴黎聖母院裏的那個鍾樓怪人,雖然模樣很怪,很凶惡,可是,我擔保他是我見過最隨和的一個人。
“啊?劉老六的表哥?”馮春生吃了一驚。
龍二轉頭,對著張九,蓋臉就是一巴掌,問:你們為啥辦死了劉老六的表哥?
“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咯。”張九吃了一巴掌,嘴硬的說道。
龍二要繼續揍,我卻拉住了龍二,說:這事,得通知竹老哥了……事情大了。
一個小腳的手上,竟然有一把手槍,剛才差點還打死我。
小腳的車裏,還有九個人頭——這事——不一般。
馮春生也催促我快點打電話——說這事,必須得市公安介入了。
我掏出了電話,給竹聖元去了一個電話。
竹聖元似乎睡了,聲音很軟,問我是不是捉到那鬼戲子的小腳了。
我說捉到了。
竹聖元立馬有了一些興奮的意思,電話裏誇我,說我辦事能力可以的,星火一點,直接燎原。
我尷尬的笑了一聲,對竹聖元說:竹老哥,這把火,燒出了不少東西。
竹聖元饒有興趣的問,燒出了什麼。
我說——那小腳,帶槍的,我在他的車上,發現了九個人頭,全是新鮮的人頭,一點腐敗的臭味都沒有。
聽了我的話,竹聖元剛才的興奮、激動全部澆滅,剩下的,就是凝重——把人帶到公安局門口,我馬上就過來。
“成!”
我掛了電話,龍二把張九扔上了車,馮春生把這台寶駿,發動了。
車上,張九打著哈欠,說:幾位兄弟,你們也是道上的,這時代不一樣了,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你放了我——我們鬼戲子,念你們一道情,到時候,是要錢,還是要人,你們說話,中不中?
“哎……我看你們都不是警察,這些事,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就過去了,啥球正義、好惡?那都是騙傻子的,咱們是聰明人,這樣,我身上有張銀行卡,裏麵錢不多,但也有個小幾百萬,哥兒們幾個拿去分了,今兒個的事,我認栽,中不中?”
張九一直在身後胍燥,龍二再次回頭,對著張九的麵門就是一拳:給我消停點,我們仨可不是你們這群人渣……
張九被龍二揍了一頓,消停了不少,也不敢繼續跟我們耍花腔了。
等我們幾個,到了公安局門口,我下了車,點了根煙抽。
我一根煙還剩個煙屁股,竹聖元過來了,他急吼吼的對我說:人頭呢?
我給竹聖元摸了跟煙讓上,竹聖元把煙打開了,說先辦事。
我指了指寶駿車:車上。
竹聖元立馬拉開了車門,進去瞧了一眼,就出來,渾身氣得哆嗦:沒有天理了,沒有王法了嘛!
我再給竹聖元讓了一根煙,說:鬼戲子這些人,你就交給我們辦——這家夥,軟硬不吃,得讓龍二上了——龍二是狠人。
竹聖元想了想,說這樣搞不合規矩,警察哪有動私刑的?
龍二則緩緩下了車,說:竹局長,這規矩是人定的,非常時期,用非常政策——鬼戲子這夥人,訓練有素又窮凶極惡,咱們得燒一把大火,把這群王八犢子,全部燒出來,耽擱了時間,可不行。
他對竹聖元說:今天是九個人頭,改明兒那可能是九十個,九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