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生的話,像是一陣驚雷,劈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
對啊!
如果唱簧是竹聖元殺的,那我們現在趕著去和竹聖元見麵——會不會遭遇殺人滅口的事情?
竹聖元到底圖個什麼?
我看向馮春生,停頓了半天,說:我個人感覺,這事,其實就是一個相不相信竹聖元的事情。
“你還相信他嗎?”馮春生問我。
我眯了眯眼睛,說:很難選擇。
繼續選擇和竹聖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可彭文的那張照片,實在讓我心裏膈應。
不選擇和竹聖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呢?
張哥和韓老板,包括“心懷鬼胎”的竹聖元,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我和馮春生,還有我們紋身店裏的兄弟們,全部給嚼碎,嚼得骨頭渣子都剩不了。
我對馮春生說:現在除了相信馮春生,別無辦法。
“與官同行,如同與虎謀皮。”馮春生委頓的坐了下來。
按照我們現在的實力,我們真的隻能相信竹聖元——命運是一輛大車輪,車輪碾過,我們這些小人物,如何尋找到生存的縫隙?
我按實了馮春生的肩膀,說:春哥——咱們也別多想,彭文的那張照片,並不是既定事實,咱們就去見那竹聖元一次,再仔細觀察,如果發現竹聖元是個正人君子,那是最好了,就算他是“心懷鬼胎”,那也不可怕,依然是按兵不動,伺機逃脫或者將他“反水”。
馮春生聽了,苦笑著,瞄著我,說:水子,你可真像黃昆侖說的啊——陽奉陰違。
“都是生活逼的,沒辦法。”
我笑笑,拉著馮春生,去了經常和竹聖元聚會的餐廳。
餐廳的包間門一推開,我就聞到了一股“醉人”的酒精味道。
再看竹聖元的桌子上,擺滿了空空蕩蕩的瓶子,他一個人,歪頭斜腦的喝著桌子上的酒,見了我們,無力的抬手:來,來,來!一醉方休,酒中不藏汙濁,酒中自有乾坤,酒中,再無煩惱!
我瞧竹聖元這是喝大了,就坐他旁邊,問:竹老哥,喝這麼多?
”喝得多?這叫喝得多?喝得再多,我也看不穿這個世界,喝得再多,我也不見光明。”竹聖元冷冷的笑道:咱們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了鬼戲子的線索,眼看扳倒韓老板和張哥,隻有一步之遙——可惜,唱簧,死了。
我問竹聖元:那唱簧怎麼死的?
竹聖元仰起了脖子,將半杯老白幹,一飲而盡:被殺了,有人殺了他,我平日裏,壓根不相信會出現這種事情,就算是我喝醉了,喝多了,喝斷片了,我也想不到,會是他——殺了唱簧?
我問殺唱簧的人,到底是誰?
“市公安局的黃局長,平日裏,主抓政治,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竹聖元一邊喝著白酒,竟然還大喇喇的唱起來了: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過是——心有魔債!
我越來越覺得竹聖元不對勁了。
這種不對勁倒不是說竹聖元心懷鬼胎,而是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實在是太過了,頹廢得可以!
為什麼竹聖元此時,鬥誌如此渙散?
為什麼竹聖元如此悲戚。
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我和竹聖元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下,我才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昨天唱簧被收監,竹聖元找了幾個醫生,來給唱簧治病,讓他盡快蘇醒。
整個過程,他實在是謹慎。
甚至可以說——竹聖元都不敢讓唱簧出監獄,醫生是在監獄裏麵架起了儀器,給唱簧治病的。
一切都在穩步繼續,昨天深夜兩點,竹聖元聽到了醫生的答複——病人一早就會醒,而且確定不會有任何失憶的可能性後,竹聖元才回了家裏休息。
他太累了,熬了一天半夜了。
可惜,竹聖元還隻睡到五點鍾,忽然接到了自己心腹的電話,說市局副局長親自探監,尋找唱簧。
當時竹聖元暗自罵了一頓,也沒想到事情會很嚴重,當時他就以為——這副局長,不過是來爭功勞的。
爭功勞這事,在公安部門裏,的確很常見,一個功勞的劃分,誰大,誰小?劃大了的,前途無量,劃小了的,才能撈點獎金。
他聽說黃局長親自去探監,立馬也過去。
可是到了監獄門口,跟著心腹一起進了監獄的時候,他驚呆了。
那個黃局長,壓根不是搶攻勞的,而是用刀——瘋狂的捅著唱簧。
竹聖元進去的時候,那唱簧渾身被鮮血覆蓋,早就沒有了生氣,那黃局長,依然沒停,刀子一刀刀的捅。
竹聖元像瘋了一樣,上去就把那黃局長給幹倒了——可是沒用,唱簧再也沒有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