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了電話,準備去再探一探苗升的虛實。
我去了大路上,叫了一個車,去找韓莉和苗升去了。
在去監獄的路上,我的目光一直沿著風擋的上方投射了出去,關注著天上的黑色“棺材雲”,心裏莫名的焦躁。
蛇頭棍啊、白佛啊、陰行詛咒……這一切纏繞在我的心裏,總讓我的小腹內,燃燒著無明業火。
不知不覺,我到地方了。
“一共是七十六。”司機看了一眼“車費表”,跟我說道。
我點點頭,掏出手機結賬。
司機熱心的問我:今天也不是“探監日”啊,兄弟你在監獄裏上班?
“哦?”我說我不知道,不太懂監獄的規矩。
那司機說:這每個月二十三和二十四號是探監日,那時候,這裏犯人的親戚會來探望他們。
“哦!”我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這司機看來是熟門熟路,肯定是跑過這兒的一些生意,才對這兒的規矩門兒清的。
我打開車門下車,剛準備走呢,那司機喊住了我,說道:唉!兄弟,我給你提個醒,辦完事早點走——監獄這邊,不太平。
“怎麼?”我問那司機。
司機說:這裏晚上,鬧“狐叫”,嚇人得很!我一兄弟,以前是個混不吝,搞了人家一黑道大哥的老婆,被人追了很久,後來那哥們給追煩了,心理承受不住壓力了,變態了,去黑市搞了一把土銃,埋伏在那黑道大哥回家的路邊,等那黑道大哥的車子開過去的時候,對著那車身就是兩槍,把那黑道大哥給打死了。
“你兄弟槍法挺準啊。”我說。
我十幾歲的時候,跟著村裏人進山打過野豬,玩過土銃,那東西,沒準頭的,隔近了還好,隔遠了,完全打不中,子彈都是鋼珠,打出去都是散的。
司機說:嘿,這就不開玩笑了,我哥們以前是部隊的,槍法練得特別好,就為了提幹,但後來沒提上,心灰意冷的退伍了,混起了社會。
“哦!”我點點頭,問司機,說:你說這個監獄,鬧“狐叫”,又是啥意思?
司機這時候換了一副“驚悚”的模樣,說道:上一次我不是來看我兄弟嗎?他被判了死刑,流程一到就得槍斃——我雖然後來和他決裂了,但念著曾經的兄弟情義,過來給他送幾條煙,送幾瓶酒,讓他死前也能快活一下。
司機說他在上個探監日過來的,當天人多車多,他在出門的時候,本來打算左拐的,結果另外一輛左拐的車等不及,加速超過去。
結果,兩輛車直接懟上了。
司機就和那人,都站在監獄裏等保險公司的人過來理賠,等交警過來判定責任,一弄完,就到了晚上六七點。
完事了呢,另外一邊的人、交警和保險公司的人都走了。
他也開著車子走了。
不過……他的車子是出租車,車齡比較大了,保養次數少,車況很差,這次碰撞又有點嚴重,引擎蓋都撞變形了,出租車的零件估計是哪兒撞壞了,時好時不好,開個五百米就得熄火,然後重新打火重新開。
就這麼折騰了兩三公裏,他的車子徹底熄火了,怎麼踩油門,車子都不動。
他為了省錢,自己下車鼓搗了兩三個小時,沒鼓搗好,他隻能拿起電話喊拖車了。
不過挺怪的,他站著的那個地方,沒信號。
他想著,尋一個比較高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信號。
這路的兩邊,都是小山,十幾二十米高的山,他就去山上找信號。
他剛剛爬到了半山腰,還真找到了信號。
他正準備打電話呢,忽然,他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狐狸叫。
這出租車司機啊,以前做過“販賣狐狸”的生意,知道那狐狸邪性,大半夜的,幾十頭狐狸叫個不停,這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當即他也沒打電話了,小心翼翼的藏在樹邊,望著狐狸叫的方向。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地方,荒無人煙啊,他心裏頭虛。
他望著狐狸叫的方向,望了大概幾分鍾後,就瞧見了一頂藏青色的轎子,在大路上移動。
當時司機的心眼都提到了嗓子眼了——這特麼什麼年代了,哪還有轎子啊。
他嚇得連屏息都緩慢了許多,小心翼翼的,他一直趴在灌木裏麵,望著大路之上的轎子。
很快,那轎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司機徹底看清楚了那抬轎子的人之後,嚇得渾身發軟。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那抬轎子的人,竟然是一群狐狸。
狐狸穿著大紅袍,大搖大擺的在大路上走,吹嗩呐,打著燈籠,走起來可帶勁了。
司機差點被這一幕給嚇暈過去,他緊緊的抓著麵前的灌木,不敢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