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話,就徑自離開了。
唉!
我到現在,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對手。
那夏和白佛離開後半個小時,又有人進來了。
這次進來的人,是鬼爺。
鬼爺關上了牢門,歎了口氣,他走到了我身邊,對我抱拳:水爺!
我說:你信我是於水?
“當然信了。”鬼爺說:其實不光是我知道你是水爺,隻怕陰行兄弟裏,有一大半都相信你是於水——大家都是有腦子的人……那兩個黑衣人下的局雖然高明,但仔細往裏頭琢磨琢磨,也知道你就是於水。
我說:那你們還把我關著在?
“人心險惡啊。”鬼爺說道:其實那些相信你是於水的人,他們故意裝作你不是於水!裝作你就是那個妖人。
我說:為何?
“因為大家不希望你當陰行大哥……大家想發財。”鬼爺說道:這人,總是貪婪,有一百萬,想著一千萬,有一千萬,想著一個億,從來沒有滿足的時候,大家還是想著開巫人之亂。
鬼爺還說道:所以,陰行裏的人覺得,不如將錯就錯,除了你這顆眼中釘。
“我也沒辦法。”鬼爺說。
我說:你鬼爺也想除我?
“我從來沒有這個想法。”鬼爺說道:我一直都認為,隻有你這般赤誠的人,才能帶著閩南陰行前行——明天你死了,也不知道閩南陰行還要過多少年,才能出得來一個於水。
鬼爺說:對不住了,水爺,我沒辦法救你!一個陰行,上萬兄弟的壓力,我扛不住,隻能拖延這一天的時間!不過……這一天似乎不管用處,我去過你們紋身店裏,你紋身店裏冷清得很,一個人影都沒有,我瞧見了這情景,我才知道,你為什麼不做出陰陽繡來證明你自己的身份,多半,是你的兄弟,遭了那兩個黑衣人的毒手。
鬼爺實在是精明,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徹。
我點點頭,說道:鬼爺!臨終了,我托你個事。
“但說無妨!”鬼爺說道:咱們倆的交情,還是很深的。
我對鬼爺說:我死了,你幫我照顧好我母親和我弟。
“應該的。”鬼爺轉頭就走,他說道:淩晨三點,有一餐斷頭飯,你好生吃著,吃飽喝足,淩晨六點,就準備……上路吧!
我望著鬼爺離開的背影,我心裏一點都不埋怨鬼爺——畢竟是我最後關頭,放棄了用“陰陽繡”自證我自己的身份的。
鬼爺走了,水牢再次變得黑暗了起來。
又過了許久,水牢的門再打開了。
這次下來的,是那兩個給我下局的黑衣人。
黑衣人對我抱拳:心有術,見過陰陽刺青師。
“智無盡,見過陰陽刺青師。”
兩個黑衣人,自報了他們的性命。
叫心有術的,應該就是心巫。
叫智無盡的,應該就是智巫。
心巫對我說道:刺青師……聽說你在閩南做局,就從來沒輸過?這一次……險勝一招,失敬。
我冷笑道:你們一個心巫,一個智巫,就別再這兒黃鼠狼給雞拜年了,我就問你們……我兄弟呢?你們又是用了什麼方式,把我兄弟們一起抓住了的?
“怎麼抓住了你的兄弟?等你上路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智巫說道:每一個“人心局”,都是一件藝術品,如果你不知道我們兄弟這件藝術品的價值所在,那我們這個局,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心巫也冷笑道:放心吧,刺青師,等你走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的。
智巫又說:但是……你得確保,你能死。
我跟智巫和心巫說道:把我兄弟放了——我會死的!
“剛才鬼爺跟我說了,說淩晨六點,會在陰行茶堂裏,弄死我。”我說道:如果明天淩晨六點,鬼爺給我行刑的時候,我如果見不到我兄弟來茶堂看我行刑——我就當場翻供,隻要我做出陰陽繡,你們倆的這個局,就白下了。
智巫笑著問我:那你告訴我……你怎麼保證你兄弟看你行刑的時候,他們不去劫陰行呢?
“這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我盯著心巫和智巫,說道:我隻保證一點——你們要我的命,可以!但是,我得見到我兄弟,好生的活著。
“淩晨五點鍾,我們再過來,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心巫說道。
智巫也說:於水,其實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要死!其餘的事,都不重要!
“我的命,換我兄弟的命,就這麼簡單。”我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