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抬眼正對上曲娉婷不屑的目光,好笑地看著她昂著頭的模樣,緩緩走進了府中。
扶著丫鬟的手在一旁站著的曲娉婷也緩步向婉容身邊走去,清冷的聲音略帶著不安:“姐姐多日不與妹妹我見麵,怎麼今個什麼風將你刮過來了?”
婉容嘖嘖歎息:“總算是有些頭腦了!”
婉容記得前世的曲娉婷是很精明,可遠遠不如她!這一世,曲娉婷雖然心狠手辣,可是因為隱隱的傲氣而沒有什麼手段,甚至看不出別人給她下的套!可在她守寡又痛失了唯一的孩子後,她這輩子也就算是葬送了前途,迅速成長起來倒是不容易的事情!
眼睛輕輕在曲娉婷周身的人身上掃過,婉容輕笑道:“妹妹,姐姐今日就是想與你敘敘家常,畢竟我們曾經姐妹一場!妹妹在許多事情上應該都很迷茫吧?”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地落在曲娉婷的心頭,卻讓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強忍著害怕,曲娉婷苦笑道:“也就隻有姐姐你還肯來看如今落魄的妹妹我了!”
這一句話,就相當於肯定婉容在王府裏留下用膳,周圍的下人都彎腰簇擁著兩人。婉容與曲娉婷並肩走著,不時地撞一下去娉婷的胳膊。
曲娉婷在收到婉容眼神的一瞬間,顧不上揉捏酸痛的肩膀就迅速地低下了頭,連悶哼聲都未發出。她看見婉容眼中的警告與期待,猜到婉容有事需要她幫忙!而婉容方才提起的迷茫的事情,該就是她最近在想著擇良人重嫁的事,她是要婉容幫忙的!
現在,她曲娉婷周身的人都是劉家派來的,她行動說話都不方便,所以才小心翼翼地看婉容的臉色!婉容一眼能看出她周身的狀況,就一定能幫她解脫!
一群人各懷心思地跟著這兩位主子,慢慢走到了大廳。剛要邁步進大廳的時候,曲娉婷眼中的畏懼一閃,又瞬間被希望替代。
“本宮要回臥室坐著!”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扶著她手的丫鬟低聲提醒:“王妃您的身子骨不好,應當在外頭走走。現在雖是夜裏,可您也應該不方便直接會臥室,畢竟縣主也在府裏!”
丫鬟的話音剛落,臉就被打地偏到了一邊去,這綠衣的丫頭委屈地看著婉容。
婉容揉了揉打得紅腫的手,輕輕吹著手,又毫不在意地問曲娉婷:“在恒王府裏,以下犯上是什麼罪名?”
曲娉婷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怔怔地想了一會兒才冷聲道:“膽敢冒犯主子的下人,自然是拉出去杖斃!”她明白,婉容這時在幫她,想要以殺雞儆猴的方式來給所有下人一個提醒!
綠衣丫鬟一聽,趕忙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又尖又響,聽得曲娉婷耳根難受,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這個不知規矩的下人拉出去杖斃!之後回稟我!”
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誰都沒有動手,而綠衣則是擦去了眼淚,得意洋洋地看著曲娉婷與婉容,似乎是嘲笑她們的無能!
曲娉婷剛要發火,就聽婉容威嚴的聲音響徹在院子裏:“原來這恒王妃裏的主子竟然是這個身著綠衣的丫鬟?還真是讓本縣主長見識了!等本縣主明天一早稟告了皇上這件奇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站在院子裏的下人都被婉容的話嚇得一震,半天緩不過神,甚至有人摸了摸脖子,麵上陰晴不定。
婉容看震懾的效果差不多了,這才歎了口氣道:“你們許是被誰蒙蔽了,這才想以下犯上!我大楚的律法規定,法不責眾!既然是這樣,你們的罪責便是可以免了!”
就在眾人鬆了口氣的時候,婉容的眸光更將冰冷,她的眼神掠過每個人的麵上,最後輕輕吐了句:“當然,這個頂撞王妃的丫鬟必須死!”
還沒等綠衣一聲哭出來,就有幾個婆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任憑綠衣的雙腳亂踢也不鬆手。
“杖斃!”毫不留情地吐出兩個字,曲娉婷就親熱地挽著婉容的手向內院走去。
走到房門口時,曲娉婷的臉色再度陰沉了下去,她抬手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與縣主說些心裏話!”這是姐妹之間應有的相處,誰也挑不出問題!曲娉婷想著,眼中的期待就更濃鬱。
下人們都唯唯諾諾地稱是,轉身就離開了院子。他們方才可是親眼看見劉大人派來的奴婢中,最厲害的那個綠衣都被處死了!他們若是再不認清楚誰才是這恒王府的主子,他們的命怕是快要保不住了!
見他們識趣地離開,曲娉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幾步向前就撲倒在婉容的懷裏想要繼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