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敏皇帝犀利的眸光變了變,他望著方鯉笑道:“隻是較量一番罷了,何來男女的爭論?若是方鯉軍師不屑,大可直說。至於貴方提出的籌碼,朕還得仔細思量。天色過晚,不如先休息。”
“您不想談了嗎?若是等到明天再商議,恐怕我們得去思量番。”方鯉不緊不慢拋出自己的底線,他頗為挑釁地看著對方。他相信,隻要過了今晚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當中。他打量外麵的天色,恐怕皇上那邊已經有所行動。說不定找到的珍藏寶物,早已派人送出斛煬。
“且慢,貴方打的算盤實在太過精細。全是對你們有好處的商議,竺虞實際拿到的東西比不上你們的零頭。既然說好是商量,你們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們。我要見你們的皇上,我隻相信他。”竺虞皇帝說完便不再理會方鯉,而是大手一揮徑自朝內殿走去。必要的時候,定要施壓。他們竺虞不怕任何人,哪怕對方是曾統治過他們的永康。他帶領的子民,與眾不同,不畏強勢。
方鯉麵露譏笑地坐在外殿,以為給他下馬威便能威嚇他。即使他現在身處虎穴,危險萬分,亦不用去求著人家答應這筆交易。不過這個夜真夠漫長,何時能看到東方露白的燦爛景象。
涵馨見眾人重新坐回大殿,並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她不由將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她抬頭凝視竺敏仍有些冷汗冒出,情不自禁地伸手扯著竺敏的衣袖,帶他回了位置。她拚命低垂著頭,生怕別人發現她的異樣。其實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認,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竺敏的感覺已有變化。
竺敏瞧著涵馨扭捏的神色,勾起的笑意愈發顯得愉悅。他明白竺虞的根基不穩,極容易受到別國的傷害,但是他作為竺虞的子民,絕對不能輕言放棄。而今趁著這樣的機會,他原本能夠為竺虞爭取更多的權利。可是因為當初留下涵馨,上頭對他的信任竟不複以往,多加猜忌。
涵馨和竺敏重新入座,難得有著享受安靜的時光。兩個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心虛的目光撞到馬上分開。不管是誰先入住彼此的心,可相濡以沫的時光比任何的驚心動魄的事件都重要。因此隻要在心底埋下因果,所得到的結果往往是於心中生根發芽出令人難以忘卻的情感。
“瞧你頭上的汗漬。”涵馨拿著方帕子伸手,擦去竺敏額際的細汗。她的眉宇間多絲溫柔,可惜沒有確定心裏所想。很多事情早步晚步,能多的東西不過是這些罷了,執念的仍未看透。
“謝謝。”竺敏接過涵馨手裏的帕子,往頭上擦擦。他不習慣地低著頭,不敢直視涵馨睜大的雙眸。他害怕麵對涵馨突如其來的柔情,沒有做好準備的他,甚至存了膽怯難以言說心情。
竺敏的夜尚且不平靜,斛煬的夜怎會平靜。浩旭緊張有序地指揮別人,將藏在山腳的寶物藏進是先準備好的油桶裏麵。等到眾人退散,他又重新進洞幫芷念找尋治療毒傷的上佳藥物。
當他的指腹觸摸到細膩瓶口的溫潤,他方知上天終歸還是眷顧芷念的命運。他興衝衝地離開山洞,指揮別人往永康清除的小道而入。念及在永定小城外的芷念,他的心不能再繼續平靜。或許他有段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然而經過這些大小的事情,他幸運地拾起燦爛的信念。
“皇上!我們不妨直接繞道永定小城外。他們肯定沒有防備,我們正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不可!這樣做無疑會冒太大的風險,要是他們設有埋伏,我們到時候怎好脫身。冒險!”
“你們全是一介武夫,懂什麼吵鬧什麼。皇上在這裏鎮守,當然以皇上說出的意見為重。”
……
浩旭的耳邊時不時響起眾人紛亂的討論聲,每個人各抒己見,可惜沒有人的話能說服別人。他閉閉眼睛,將神思放到激烈的討論裏。他淡然地開口:“你們說的話有道理,但是依朕來看。我們不妨兵分兩路,一路直接將寶物送回永定皇宮藏好,一路跟朕去殺永浩淼他們措手不及。”
“皇上,您是萬金之軀,如何能去麵對這般大的風險。腹背殺敵的事情,自然有我這樣的武夫來做。你隻要將注意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定能取得成功。”徐遲聽說浩旭親自動手,惶恐地相勸。他從以前的不服氣,到佩服,再到臣服,算是浩旭身邊的老人。如今聽浩旭說要親自上場,不免提心吊膽。各種浩旭不說的緣由,他同樣清楚,隻是窩在心裏小心地做好每件事。
浩旭聞言,更加笑得隨和。他溫聲拒絕:“既然徐將軍都認為那裏沒什麼值得害怕的情況,何必再三勸阻朕親自殺敵。你們不用再勸朕,朕心意已決,此刻便商議怎樣才避人耳目地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