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旭擺手,底下各種請命的聲音被他按下。他疲憊地睜開充斥著血絲的雙眼,執著地出聲:“前些日子為部署,朕未對你們提過。而今大局已定,朕想用自己的名義去救心愛的人。今天晚上,絕佳的機會。隻要你們守在這裏,凡事按照朕的吩咐按部就班而行,等到天亮的時候勝利自是偏向我們。竺虞那邊,有方鯉帶著人壓住伺機行動。朕不擔心會出現大的亂子,因此朕如今隻有一個未有完成的心願,就是帶回她。站在軍帳的你們通通是朕的親信,有些話對你們說無妨。朕虧欠她太多,作為皇帝朕給不了她要的東西;作為夫君,但願能給她擋風遮雨的天。”
“娘娘能得皇上厚愛,實在是她的福氣。”爾繁眼窩溫熱,他相信芷念找到對的人。盡管從前有那麼多的不愉快發生,幸好勝利的曙光趨向他們這邊。芷念會幸福,平安地生下孩子。
“若我能得她的厚愛,才是我的福氣。”浩旭匆匆交代幾句,不由地低語。他根本不是稱職的丈夫,曾經讓芷念那麼深得疼過。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芷念能認真地發現他的好,然後愛上他。然他早失去愛人的資格,所以隻要芷念覺得開心,無論做何事他亦是支持。他要簡單地愛著她,不去逼迫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最好的結局,他和她守著他們的孩子,慢慢地變老。
漆黑的夜幕,像是讓人手指抹開,驀地透出微弱的光亮。芷念和琥珀相擁地躺在地上,久久閉不上眼睛。此刻光線透進照明山洞,兩個人都是暗喜,難道她們遇到的危險能過去了嗎?
“姐姐,似乎太陽升起來。”琥珀的語氣裏帶著童稚般的希冀,仿佛害怕回歸現實的畫麵會把她的希望砸碎。她不敢說得大聲,謹慎地咬字吐露。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迎上灑落的光點。
“危險,會過去。”芷念躺在地上,眯起眼睛享受著陽光的沐浴。她是渴望太陽的孩子,可惜很多事讓她無法大膽地麵對陽光的溫暖。她支撐著身體靠在墊在底下的包袱上,口吻悠然地肯定:“琥珀,昨晚的漆黑過去。它留給我們的是這般光明,你瞧陽光透過枝椏多美的景象。”
琥珀回過頭,見芷念漾開笑容的模樣,真以為紛爭全在一瞬停止。世間最難過的事不是有多大的困難,而是不能全身心地去享受某件事。永不停止的時光,果然還是疼惜苦難的人。
芷念和琥珀還沒有真正感受到難得寧靜的生活,洞外突然而出的馬蹄聲卻讓她們錯愕地怔在原地。她們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不約而同往洞裏麵走去。難道過去的危險,重新找上她們?
“我是二禹,寧王身邊的人。敢問躲在裏麵的芷妃娘娘可否移駕出來,我家王爺有請娘娘。”二禹坐在馬背上,口氣森然地命令芷念。他昨晚忙活許久,猛然想起還有種可能。當他找到這個山洞,滿肚子的疑惑頓消。他不喜歡人家挑戰他的底線,僅存的耐性到這兒完全消耗殆盡。
“姐姐,怎麼辦?”琥珀握住芷念的手,不由用力。她蹙著眉頭凝視忽地輕笑的芷念,口氣裏的緊張被她狠狠地壓在下麵。既然姐姐依舊能這般瀟灑,那麼她也要堅強勇敢地保護姐姐。
芷念溫柔地摸摸琥珀的頭,抱歉地出言:“琥珀,姐姐對不起你。本來說好要帶你出去,走遍大江南北的事好像完成不了。好孩子,你隻要在這裏藏好就不會出事。聽姐姐的話,將來要做個能按照自己目標走下去的人。姐姐的不勇敢,你千萬不要學,做你自己好嗎?”
“姐姐,你在說什麼?”恐懼不由分說地籠罩在琥珀的心頭,她記起娘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亦是鄭重其事地交代她。後來娘再沒有醒來看她一眼,她帶著娘的心願找到了芷念姐姐。但為什麼芷念姐姐會莫名其妙地說這些,莫不是......不!她不要芷念姐姐有事!
“琥珀是聽話的好孩子,記住要堅強地活下去。”芷念不忍再去細瞧琥珀眼底的驚慌,她怕自己猶豫便下不了決定。她向來不夠果斷,逼她至此怎能有所遲疑!
琥珀拚命搖頭,惴惴不安地央求:“姐姐,你不要拋下琥珀。琥珀不是勇敢的孩子,琥珀要姐姐的照顧。”她隱約地捕捉到不好的訊息,不知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