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際的火熱夕陽逐漸褪去原來的熱度。再往前走便會踏入浩淼讓人看守的三十裏地,二禹心裏猜測若是現在浩淼也沒有出來,想必迷藥的作用還沒有過去。他暗自噓口氣,他應該會有辦法把謊瞞過去。他瞄眼芷念依舊嗤笑不已的模樣,心裏內含的不屑愈發明顯。
“將軍何必緊張?從剛才的問題裏不難看出其實您亦有喜歡的人了!”芷念揚起袖子,忽然擾亂了二禹前進的視線。因為她看到了令她心情複雜的一個人,他的急切目光讓她有些動容。然而她卻是在對視的瞬間,清楚自己該去做什麼。就是像此時這般,堅定並且不後悔地走下去。
二禹聽著芷念肆意的笑聲,眉心倏地皺緊。他低喝:“你個瘋女人,再不閉嘴休怪我手裏的東西不長眼。”他見芷念似乎安靜下來,才讓底下的人去查探周圍的場景,觀察是否有暗哨。
浩淼瞧著馬背上的芷念,溫熱的淚水忽然打濕他的麵頰。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仿佛所有的情緒在凝望那張朝思暮想之際潰決。他緩緩抬起頭,對身後人吩咐衝上去。
二禹根本沒有料到會有人突然衝出去,他下意識地把他們當作浩旭的人。他勒住往前衝的馬韁,抱緊芷念威脅:“你們要是衝上來,別怪我手裏的東西傷了她。快些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若是想要救她,最好停止對這裏的控製。如若不然,等會兒發生什麼事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你還說我是瘋子,你以為有人會救女子拱手讓出江山。你們‘病急亂投醫’,竟想出這個法子。”芷念睥了眼二禹,口吻裏的輕蔑藏不住,“況且,他們還不是他的人。你且看清楚吧!”
“二禹!你要是還念本王是你的主子,最好把她給我放下來。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怕辱沒你從前的名聲?”浩淼猛然竄出來,躍下馬背的他顯得那麼疲倦。但是他強打著精神大聲命令,他們是他的手下,有著怎樣的算盤他很了解。他千算萬算,唯獨未有在這件事上提前做好防備。百密一疏的後果便是他赤紅雙眼怒視旁邊虎視眈眈的人,欲要絞盡腦汁去解救她,懸心擔憂。
浩淼出來,二禹的手有瞬間的僵硬。可他馬上清醒過來,假使現在放下,他們永遠不會再翻身。他不容許如此的情況發生,他反而更為用力地扼住芷念的喉嚨,語帶歉意:“王爺!二禹跟在你身邊多年。你即使知道二禹的性子,二禹同樣懂您的個性。所以請原諒二禹違抗您的軍令,今天二禹非要帶走這個女人不可。王爺!兒女私情是小,江山社稷為重。希望王爺能明白二禹的苦心,若說日後的罪人便讓二禹獨自承擔,跟其他的兄弟沒有分毫的聯係。王爺保重!”
二禹居然調轉馬頭,風馳電掣般地突圍了出去。他顧不得芷念懷有身孕的情況,一路朝前狂奔。芷念被他顛得胃部泛酸,不由自主地嘔吐出來。她揪住二禹的衣服,昏得七葷八素咬牙開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笨的人,被人利用還甘心背上厚重的包袱。我真佩服你認錯的勇氣,永浩淼怎麼會選了呆驢做他的親信。”她說完隻覺得小腹脹痛,好像有股熱流用了出來。
芷念的麵色變得極其蒼白,她的唇瓣失卻最後的紅潤,哆嗦著嘴唇顫抖:“快停下馬,我好惡心。”她隻感到疲軟侵襲了她的身體,讓她隻能依托別人的力量不倒下。她的脈象早已淩亂,她甚至都能聽到她肚裏孩子堪堪哭泣的聲音。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因此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二禹即使狠心,當他看到馬背上流淌著觸目驚心的血跡時也慌了神。他掙紮幾番減緩了馬速,湊在芷念身邊嗬斥:“你個女人,不是挺銳氣的?我告訴你,你要堅持會兒。還有些路要趕,你最好給我忍著。”他手忙腳亂地往旁邊的小道上麵行去,作為旁人他亦不忍麵對這般的場景。
“不行,我堅持不住了。你放我下來,我不行了。”芷念拚命地懸著氣,但是她明顯地感覺到聚集在胸口的氣流慢慢地散去。她知道,自己絕不可以再馬背上顛簸。她絕望地攥緊二禹的衣襟,染滿鮮血的雙手宣泄她的恨意,她咬碎牙齒尖促道:“你放我下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二禹想要將芷念在他耳邊的吼聲竭力忽略掉,可他依舊做了心慈手軟的人。他勒出馬韁,抱住芷念下馬。他把芷念的身體放平,急切地嘶喊:“你亂喊什麼,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
他飛快地掃視四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難道就要在這裏讓孩子降生?況且瞧她的肚子,估計還沒有到日子。他一個大男人,應要如何解決。他得不住結論,索性脫下衣服蓋在芷念身上,轉頭過悶聲道:“我不會看你,你自己解決。這裏肯定沒有你需要的東西,凡事忍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