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已是夕陽西下,左卿還牽著一匹馬在淩風城內閑逛著,因為她不能肯定究竟有些葉修遠派來的人跟著她,她不敢貿然回上善門,甚至連城南方向都沒有去,隻是在城西這相對繁華的地方走動著。
就在左卿望著那熟悉的路段出神時,麵前已有好急人將她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左卿警惕地看著麵前幾人,心中猜想著他們應當是葉修遠派來的人。
“宮裏有位貴人想見見公子,便命小人前來相迎。”為首一人上前來,略一拱手,恭謹地說著。
宮裏的貴人?左卿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一位宮裏的人了,對於皇室的人,她隻認識慕雲昭而已,或許還能算上一個慕千陵。
“敢問是哪位貴人要見在下?”左卿試探性的問道,她不能保證麵前的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可還是想試試。
為首那人卻笑了笑,並不回答左卿的問題,卻這樣說著:“既然說了是宮裏的貴人想見公子,自然是不方便透露身份。不過公子請放心,隻是見一麵而已,並不會耽誤太久,況且,說不定見了這一麵,公子此後平步青雲也說不準。”
那人的話說得極富深意,左卿在心裏猜測良久也沒法想出究竟會是誰要見自己。這也怪在慕雲昭從來沒有向她提起過宮裏的權勢,她也不認識宮裏的那些人。
左卿眼光轉悠著打量著四周的情形。這裏已經不算是繁華的地段了,甚至還有些偏僻,也難怪這些人會選在這個時候上前來將她圍起來,想必也是跟了許久的。
左卿在心裏摸摸算著怎樣才能逃過這幾人的包圍,可現在身上帶的傷也沒法讓她忽略,還要把這點考慮進去才行。
“公子就不必在心裏盤算著該如何逃走了。”為首那人冷不丁的開口,左卿的背脊突然竄上來一陣寒意。
自己隻是不動聲色的轉動目光看看周圍的情形罷了,居然連這都能看出來,左卿不得不得重新審視起麵前這人了。
那人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麵容算不上俊秀,倒也五官端正,隻是他抬眼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完全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那種捉摸不透的精明,還有隻會出現在那些經曆世事的人眼中的滄桑。
左卿知道現在被人察覺到了目的,就沒法再按著剛才那樣下去了。她嘴角微微勾起,道:“這位公子可真會說笑,在下都被你們這麼多天困住,哪還有逃走的心思,隻是在想著你口中的說的那位貴人究竟是誰而已。”
“公子果然好眼力,要知道來請公子的人可不僅是麵前這幾人。”男子也是輕輕一笑,若無其事的話語卻讓左卿暗暗心驚。
她沒法判斷出男子說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且不說沒有埋伏,現在自己想逃走也不是一件易事,若是還有人在暗處,那……
左卿想通其中的關鍵處,也明白了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暫時屈服,待之後再考慮逃走的問題也不遲。她眯著眼,笑道:“在下現在倒是想去見見那位貴人,還請公子帶路。”
“公子真是知情識趣之人。”
左卿完全沒覺得男子這話是在誇讚自己,也不做回應,隻是站立在原地,等候著男子的吩咐。
不多時,男子便命人叫來了馬車,幾人守著左卿上了馬車,還有兩人陪同著左卿一起坐進了車廂裏,其中一人便是剛才與左卿交談的男子。
這樣一副被監視的感覺讓左卿著實不好受,不僅是端坐在車廂內不敢亂動,害怕被人看出自己實際帶著一身傷,連車廂外的景致也不敢仔細去敲,隻是知道搖晃著的馬車是在行駛途中。
車窗上的簾子隨著馬車的行進而飄動著,點點光線在車簾的一開一合中映到車廂內。除了不時透到車廂內的光線外,車內再無一絲光亮,左卿看不清車內兩人的神情,又不敢貿然側目去看車廂外,隻能身子僵硬地坐著,連眼珠都沒有隨意轉動。
原本身上就帶著不輕的傷,左卿又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動作,漸漸身上那陣酸痛感湧上來,差點讓她忍不住哼出聲。
絕對不能讓這些人發現自己身上還帶著傷勢。左卿將這點深深記到了心裏,隻能緊咬著下唇,手指抓著身上的袍子,忍受著身上不斷折磨著她的痛楚。
左卿在疼痛中覺得行走的這條路格外漫長,可是疼痛卻也讓她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車廂外的聲響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無邊的寂靜,隻有車輪在青石板地麵上的滾動聲,而漸漸透到車廂內的光已經弱了許多,還變得有些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