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七年時光轉瞬即逝,原本瘦弱的小女孩,已成為一名少女,不不不,這樣形容她並不貼切,嚴格來說該稱她為孩子,毫無曲線的身材,青澀都算不上的麵容還不夠資格稱為少女。
柳冥冥在林裏穿梭,山路崎嶇難行,相比起身上的衣裝,她的鞋子已破爛不堪,慘不忍睹。那黑色木質的琴匣仿佛能將瘦小纖細的身軀壓斷似的,也虧她願意背著那樣又沉又礙事的東西旅行。小姑娘將爛到不成樣的鞋子丟掉,改用赤足而行,沒走出多遠,腳底已經疼得不行,隻能先找個山泉水塘之類的地方,用冷水泡著止痛,玩心一起,便沉溺於浣足的無聊事之中。
柳冥冥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也知道早點找到農家買了鞋子就能結束苦難,但她的腳很疼,疼得她連繼續走下去的欲望都沒了,結果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踢著水花消磨時間,雖然知道長痛不如短痛,但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思緒正在腦中亂撞時,怎知就有人從天而降,跌進個倒黴鬼來,害得她被水濺了一身!
清澈的水被染成紅色,隨著一圈圈漣漪蕩到柳冥冥的腳邊,還未等她發話,對方殺氣騰騰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柳冥冥不由得在心裏默哀,她這種麻煩必定找上身的體質,即使走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也避免不了啊。
柳冥冥忙將斜靠在旁邊的琴匣一把擋在身前,見對方沒有動作,她才從琴匣後露出小半張臉看這個不速之客,他身上的衣服被劃開了許多,臉上也有傷,隻是在水裏一泡,血汙和狼狽洗淨後,露出了本來麵目。那張臉,雖然清秀漂亮,卻也是孩子氣十足,根本和她就是同齡人的吧。若不是他的殺氣實在太重,她一定會忍不住讚歎那份美麗吧。他們對望了一會兒,期間安靜得近乎詭異,唯有那泊泊水聲。
柳冥冥收緊手臂,將身子往匣子後又藏了些,並用手摸著機關,做好隨時行動的準備。男孩剛想說話,卻突然斂了神色從水中一躍而起,柳冥冥隻覺得眼前一花,便又多了一人!這次是一個大叔,他兩鬢頭發已花白,但臉卻沒太多的皺紋,但他一心隻在那男孩身上,並沒有過多留意到柳冥冥。大叔不由分說揮刀砍向男孩,那男孩長劍在手,苦苦支撐,顯然處於下方,估計是被人邊砍邊追,一路逃到這裏。
略微看了一會兒,柳冥冥便發現男孩不是那大叔的對手,打鬥過程中傷痕也不斷累加,大叔則是全力擊殺毫不留情,毫無愛幼之心!男孩步伐靈動,利劍如蛇,招式狠毒偏激,是一套叫人防不勝防的好劍法,奈何年紀太小,功力尚淺,終是吃虧。大叔功夫不俗,臨敵經驗豐富,因此勝過男孩何止一籌。誰想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裏,竟然會有這種高手!所謂殺人滅口,不正是男孩撐不住被殺之後,她這個目擊者也一命嗚呼嗎?!
柳冥冥準備悄悄離開之際,大叔立刻抬頭,眼中濃重的殺意鋪麵襲來,叫她渾身一顫,頭皮發麻!中年人將目光收回,歎了一句。“在道上我好歹算是個人物,沒想到今日竟要殺兩個小娃娃。慕容小少爺,你根底很好,天資也夠,竟能一路逃至此地,殺了實在可惜……那女娃娃,就當送下去陪你的吧,也落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風流名聲。”
姓慕容的男孩聞言看向她,正對上柳冥冥迷茫的神情,男孩有一張清秀絕倫的臉,漂亮得如同菩薩坐下的仙童,尤其那一雙晶亮的眼睛,好像夜晚璀璨的辰星,這樣漂亮的人,將來該是何等俊逸出色,若今日死在此地,豈不可惜?
中年男子並未因為說話而錯過男孩走神的短暫瞬間,柳冥冥眼看援救不及,容不得多想便將手中琴匣猛地扔向當中,製造空隙讓男孩有脫身的時間,大叔揮刀砍向琴匣,大有要將其一刀兩斷的意思,接著最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鋒利的寶劍居然砍不動琴匣,連帶著男人手上的勁道,竟隻形成了小小的缺口,這樣的情況不小的震驚到了中年人,而慕容沒有放過這次機會,長劍脫手,從男人喉嚨貫穿而出!
男人想說什麼,可惜脖子開了個洞,隻有滿口的血水,再也不能發出半點聲音,他的身軀如腐朽的木頭一般,直直倒下。短短瞬間,占盡上風的中年人死不瞑目,而慕容小少爺的長劍已經擱在柳冥冥的脖間!
柳冥冥尚且沒能站起來,長劍的寒氣已逼到她的頸邊,直到親自領教才知道他的劍竟這樣快!若非少年自己停下,她恐怕也成為一具屍體了,所謂輸人不輸陣,盡管劍鋒滲人,她仍要保持平靜才行。整理好心緒的柳冥冥抬頭看著被自己所救的慕容小少爺,不知他會如何‘回報’這份恩情。
利劍穿透皮肉的痛楚從左肩傳來,柳冥冥不由得皺起眉毛,三夫人曾在在疼痛方麵特訓過她,尤其在敵人麵前絕不能示弱,所以她不吭一聲!再加上他選擇的位置並非是會致人於死地的,所以柳冥冥暫且不能輕舉妄動,若突然有了反應,那柄長劍必定會以最快速度刺穿她的心髒,畢竟現在的狀況對她實在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