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納王爺該死。”想來卡納王爺露骨的表現著實惹毛了薛淮，竟叫他滲出了些許殺意來，而柳冥冥對殺氣最是敏感，怎會不知？柳冥冥也不接話，將布巾在藥水中沾濕，給薛淮一點點上藥。醫師開出的藥十分厲害，每每塗上總會有一陣入骨刺痛，所以她都是一點點徐徐漸進，甚是細心。“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少爺，不用這般小心。你上藥的手法甚是嫻熟，我若開個醫館，雇你可好？”
柳冥冥不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笑，她隻淡淡答道：“傷受得多了，自然就熟了。你不會讓自己平白吃這麼大的虧，隻是你想收取怎樣的代價？”
薛淮聲音不重卻字字清晰。“我要伊布卡大亂。”柳冥冥上藥的動作嘎然而止，她仿若從未認識過薛淮一般看著他過於漂亮的側臉……這樣的事聽起來異想天開，可他說出來卻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力，會讓你覺得他能做到。此刻的薛淮出了高貴之餘，更流露著的隱隱霸氣。他，不該是什麼貴族，而是天生的王者！無論司憂也好，青歌也罷，都是意外得到的好夢，他們從來不是此番模樣。
薛淮心細如塵，察覺到柳冥冥的神色不自然，問道：“怎麼了？”
柳冥冥搖了搖頭，將藥水和換洗的布巾收拾好，抬著銅盆準備離開。“我們會一直是朋友吧？”於公於私，她都不願和這個人為敵，因為柳冥冥知道她充其量不過是一把鋒利的刀刃，而薛淮則是和三夫人一樣的執棋之人，他們都有權利選擇和使用武器。身為武器要麼被犧牲，要麼被拋棄，是沒有任何尊嚴可言的。
短促的沉默之後，薛淮說道：“……我和你不是朋友。”柳冥冥聞言呼吸凝滯，心中酸澀，再無他話能言。薛淮又道：“知己或是摯友，你選一個。”柳冥冥的心情很久沒能這樣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她實在想狠狠給他一拳，可薛淮現今這副模樣，她是打不得殺不得，似乎也隻有無奈的份了。
“那盆水就放門口讓婢女收走便是了，青歌，你陪著我。”越是相處，越發現薛淮是個任性的人，遠非表麵上那樣不食人間煙火。柳冥冥在心中歎了口氣，按照薛淮的想法這麼做了，見柳冥冥坐在床邊，薛淮微微一笑，卻有幾分寂寥。“青歌什麼都好，就是欠缺幽默感。若是我這般捉弄解憂，定要互相冷嘲熱諷一番才肯罷休。”
柳冥冥沒有辦法幫薛淮什麼，但她不想看薛淮沉溺在悲傷的回憶之中，唯有分散他的注意力。“方才你問的事，我選摯友。”
“……可以問問原因嗎？”
“摯友，需要用一輩子來履行。”柳冥冥的回答讓薛淮略感震驚，他又是一笑，卻比方才要開朗不少，滿堂金玉皆是暗淡無光。要和這麼美的男人做一輩子好友，她突然覺得會是一件辛苦的事也說不定，但不管怎樣，她一定會遵守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