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魚呆愣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木棍子咣當掉在地上。
“出...出人命了..”話癆小夥兒傷腿一軟也跪在地上:“劉德全...”這種場麵第一次見到:黃眉獒犬像隻勝仗回來的雄獅,啐掉口中的爛肉,抖落身上的血汙威風凜凜的站在風中,堅毅的眼神像是告訴方小魚,殺就殺了,殺也是殺一個雜碎垃圾。
“神犬..你為什麼要幫我?”方小魚抹幹眼淚,對著黃眉獒犬認真的問。
二黑對著斷了脖子的男屍輕哼一聲踱到黃點身邊,仔細的用舌頭清理黃點臉上的血跡:“黃點,你好威風,我喜歡你這樣子。不過下次獵殺的事情交給我,我是公犬!”
黃點舔著二黑被皮鞭抽出白痕的鼻頭回道:“別說這傻話,這次我們分開吧,你回雪山,自由自在。”
“汪汪!不可以!我要跟著你!不生崽子也行!”二黑艱難的咬牙回絕。再等半年,黃點發情,他不守在身邊難道讓其他公犬捷足先登?!
“神犬…”方小魚見兩隻黑獒彼此疼惜也好生羨慕,如沒有他們自己也沒日後的自由,自由?
方小魚抬頭看著夕陽映射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荒草頓時悲涼。天地之大隻有他自己孤單單一個。
“我知道這個想法荒謬,你屢次救我定是我上輩子積福,或是在我不知道時候救過你們…望春樓我是不會回去,你們要去哪裏我也跟著。反正四處流浪有你們我也不孤單。”小夥兒說得懇切,又湊上去伸手想摸黃眉獒犬的額頭。
“汪汪!你這軟骨頭也敢碰黃點!”憋著一肚子悶氣的二黑嗷赤一口咬上小夥兒的手。
“噢!噢!神狗鬆口!我不摸便是!”綠色眼睛淚花花又冒出來衝著黃點求情…
黃點搖搖腦袋,終於知道方小魚像誰…唉…二黑和方小魚,自己又帶著一個要照顧的人。
黃點趴在未燃盡的篝火旁看著暗下的天空裏綿延的雪山,那雪山之巔的布達宮裏會不會出現藏緣?他若不在,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布達宮裏,十幾個僧人圍繞著低頭撰寫的洛桑。自前日起,洛桑每日隻睡一個時辰足不出戶的研讀經書。他拚了所有經曆與天分想向桑葵證明他沒有分心,一切如常。
桑葵麵上恭敬,實則淡漠如初,臨近佛會他更加繁忙,夜晚他來到桑葵的禪房問幾句佛語闡釋卻對洛桑的並不滿意,他的焦慮比洛桑更甚。洛桑與桑葵三日來像兩根緊繃的琴弦,琴瑟不合更隨時繃斷。
講禪大會當日雪域城的所有黃帽喇嘛來到他們的主廟。他們按照地域分支被安排在布達宮西殿各個禪房,一時間整個布達宮熱鬧起來,各地僧人交流切磋一派歡喜。
東殿中洛桑由仆人整理繁瑣的僧袍帶上好高高的黃帽。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本著臉沒有笑意。三日,他不敢想阿吉,黃點黑獒也沒了蹤影…心慌讓洛桑閉上眼睛。他要贏了禪會穩了桑葵!
“六世活佛,你可準備好了?”鏡子裏的桑葵一臉陰沉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挫敗。
“我是活佛,何須準備。倒是第巴大人你好像魂不守舍。”洛桑揚起眉毛嘲諷的說。
“那就拿出活佛的樣子吧!”
沒有想象中的爭執,洛桑看著鏡子中轉身離去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像是硬要撐起孤傲的影子。
“桑葵,我說過我會踏實的念佛,求佛,知佛,成佛,你料理的事物太多,若覺得應付不來,你也該歇歇了。”
孤傲的影子停在地上,影子的主人深深歎息一聲說:“洛桑,成佛先成王,你要學得不僅是竹簡書卷,更要學會各路派係、王軍、駐紮使節還有亦敵亦友的草原人。你不能有錯,錯了會丟了性命,賠了整個雪域的安定!”
沉重的話讓洛桑喘不過氣來,桑葵的話現實樸實,也第一次說的真摯語重心長。
洛桑回頭向著影子方向望去,卻不見桑葵的蹤影,剛才的警示也像房間裏的濃厚檀香,一開門也就散了。
禪會分三日,第一第二日算是風平浪靜,各個寺院中也有提出不少刁鑽題目都被洛桑巧妙的解答出來。洛桑的出色表現讓布達宮中的上師頷首滿意更博得了下級寺院的信服。
而佛會上洛桑偷瞄著桑葵的表情,卻發現桑葵一直在失神。
果然第二日禪會結束,桑葵便找到洛桑,親自帶著洛桑準備在最後一日的講演。他說,草原的王帶著他們的活佛也來禪會,說是觀摩更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