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萬裏無雲,湛藍的天空似被炙熱的太陽點燃,抬頭看時,令人不得不眯了眼。
驕陽打在站在觀禮台上的佗缽大可汗黑黝黝的大臉盤子上,令他大臉盤子上那層黑中泛著紅光的油皮兒越發晶瑩透亮,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紅光滿麵,氣色好的不得了。
旁人隻道佗缽病體痊愈調理有方,倒是冷瀟雨,無意間的一瞥,忽似想到什麼,轉而就意識到異樣,趁著眾人圍攏上前聽鷹族前任老族長鷹骨及李主柱努日圖父子將曾經的過往細說分明之際,他不為人注意的又往觀禮台前靠了靠,盯著佗缽細看分明……
忽就神色變,半掩在發間懾人心魂的桃花眸倏就暗芒閃,目光沉沉的他暗道一聲“不好”,眼底裏滑過一抹焦灼色,忙看向宇文芳。
此時,宇文芳先前隨手撩起搭在頭冠赤金底坐上的串串紅珊瑚珠尚未放下,五官神情一覽無餘。
許是冷瀟雨的目光太過咄咄犀利,忽就感受到如勾利目定在臉上的宇文芳下意識尋著視線望去,正對上冷瀟雨懾人心魄的桃花眸,此時,那對兒桃花眸裏已是風雷聚,黑雲湧,四目相對,唬了宇文芳一跳:
冷先生這是怎麼了?
怎如此瘮人的看著她?
眼角微跳的宇文芳再看時,冷瀟雨已轉了目光看向大喀木。
心有餘悸疑惑的宇文芳不動聲色,視線餘光追了去。
果然,大喀木亦覺察到了冷瀟雨犀利如刀的目光,然他對上冷瀟雨的視線後竟然若有若無的避開來……
這詭異的一幕令宇文芳驚訝:以大喀木之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受人膜拜的威望,不是該直麵迎視挑釁麼,怎就避開來了?
此時的冷瀟雨已顧不上其它,一向心內不起波瀾的他已是幾番思量:
大喀木是什麼時候下的毒手?
應是奉上祭祀天地草原神的福酒時!
佗缽又中了“顛木香”陰毒是肯定的,可,宇文芳中沒中毒?
大喀木在心虛,他心虛什麼?
隻看大喀木閃躲的眼神,他定是給宇文芳也下了“顛木香”陰毒!
他怎麼敢?
冷瀟雨強按下心頭的憤怒,麵上不動聲色,又暗自思忖:
若是宇文芳所中陰毒份量同佗缽相同,怎卻沒出現“回光返照”的症狀?
可即便所中陰毒份量尚輕,腹中的胎兒也是斷不能留了。
想到此,冷瀟雨眼底裏已是暗濤洶湧,一是擔心宇文芳腹中胎兒的安危,二是怒大喀木將他要保下宇文芳的話當屁言,明晃晃打他的臉。
可他更憂心的是宇文芳腹中的胎兒。
如若宇文芳中了“顛木香”陰毒,她腹中的胎兒必已受損,甚至連補救的法子都沒有,莫說中了陰毒的孩兒無法活下來,便是能活下來安然出生,也定是根骨俱毀心智不全的癡兒。
鐵青了臉色的冷瀟雨,心底深處起了心疼:他那未出世的乖孫女兒啊……
這些日子冷眼旁觀的冷瀟雨早已知佗缽中了“顛木香”陰毒,也知下毒的是大喀木。
然大喀木極是小心,每次隻下一點點,如此下去,再過月餘,佗缽便會悄無聲的殞命,且,查無可查。
可現下,佗缽竟已呈瀕死之相,原因無它,那過份的紅光滿麵康健之態正是“顛木香”陰毒奪人性命的前兆。
其實連大喀木都不知,“顛木香”陰毒並非若傳說中所言,無色無味無據可查,它唯一的症狀,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中毒已深的瀕死之人紅光滿麵神采亦亦康健異常,整張臉就似個泛著油光的發光體,然在炙熱的陽光下,眉宇間會凝著絲絲縷縷的死氣,雖這死氣若流水,時隱時現不為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