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偏偏留下了她(1 / 3)

跟在冷瀟雨身邊多年深知其秉性的許爭,隻覺腦袋“轟”的一聲似被驚雷劈。

隻一眼,許爭便知,主子雖麵上平靜不起絲毫波瀾,實則人已處於暴怒邊緣,隻看那沉沉眼底裏掠過的血光,半遮麵的長發間隱現的血色眼角,就知主子隨時會失去理智,怒而掀起血雨腥風,而這次激怒主子的竟然會是少主!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正因主子太過在乎少主,才會如此失望,如此憤怒!

一次次的悖逆,一次次的不知悔改,到底是磨光了主子的耐性。

為什麼悖逆挑釁主子的偏偏會是少主?

許爭不敢也不願相信,然對上冷瀟雨血光掠風雷聚,深幽幽似要吞噬一切的暗瞳,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得領命匆匆而去。

待許爭走後,沉默了片刻,負手而立的冷瀟雨抬起眼簾掃了眼某處,冷冷道:“憐,出來!”

若幽靈飄在人間,一窄袖束腰雲青色獵裝的年輕人似憑空現了身,他五官清俊,眉宇間似鎖著一抹清愁,臉色蒼白眉色淡淡,連唇色都泛著抹寒白,人站在那兒,空靈清淡的似要隨時化作一縷清風散於天地間,然他那對兒眸色淡淡涼如水的瞳子,卻流露出視一切如無物的冷漠涼薄,顯然,人命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主子?”憐躬身行禮,隻有瞳子對上冷瀟雨時,才似有了絲鮮活生氣現了恭敬色。

“你去,找到殤和憫!”

“找到殤和憫後可是要讓屬下善後?”完成少主未完成之事?

顯然,憐深得冷瀟雨器重,否則不會知內情更不會如此大膽請戰。

“不必!”冷瀟雨淡淡睇他一眼,指尖微掃,示意其退下。

憐立時躬身而退,人又似幽靈般憑空隱了身形,隻餘一縷風兒掠過,輕拂起冷瀟雨半遮顏的長發,露出那斜揚的血色眼角:

逆子情迷了心智,為了宇文芳一而再再而三悖逆父命,而宇文芳,飲下了那杯下了“顛木香”陰毒的酒,腹中胎兒保不住也不能保!

如此,宇文芳活著還有何用?

隻是可憐了他那尚未及出生的無辜孫女兒啊!

“染史泥傅……”冷瀟雨默念著大喀木的名字,眼角處血色更甚,襯得一對兒懾人心魄的桃花眸裏似有染血的冥火在燒,再一次強按下將大喀木碎屍萬段的念頭後,沉靜了片刻,負手而立的冷瀟雨又不緊不慢的走向早已亂作一團的和親大典現場。

回到觀禮台,恰好看見佗缽大可汗一口鮮血噴出華麗麗倒下的宇文芳有些發懵,不過轉瞬間,回過神的她顧不得多問,記得自個現下是“可敦”身份的她驚叫一聲“大可汗”,快步走向倒地的佗缽……

大可汗牙帳。

大喀木染史泥傅以要為佗缽大可汗治病為由將一眾神色各異的小可汗貴族頭領及涉事的五王子六王子和被指責養私兵的暌息王子等人“請”了出去。

雖“汝南公”宇文神慶和蘇爾吉汗王欲提出來讓曹禦醫給佗缽大可汗診治,可有這位受人膜拜身有巫靈法力的大喀木主動提出救治大可汗後,這二人倒不好再說什麼了。

連幾位王子都不得不在外麵等著,心有焦灼的雨晴雲兒和安加利拆都尉等人也隻得緊緊盯視著重兵把守的大可汗牙帳無可奈何。

牙帳裏僅留了身為可敦的宇文芳,蘇爾吉汗王,吐羅古將軍、默吡葉護以及今日當值的大可汗親衛頭兒渾力幹和烏圖吉等幾個親衛,還有一個手捧著裝有“駱駝蓬草”“子午草”“油鬆枝”及各色瓶瓶罐罐的碩大牛骨盤子的一滿臉絡腮胡的薩滿,這薩滿是大喀木的親傳弟子。

想到處事公允的蘇爾吉汗王、忠勇的吐羅古將軍和同是阿史那族人的默吡葉護都是深受佗缽大可汗信任的人,一眾小可汗和貴族頭領們,甚至庵邏王子睽息王子等人都說不出相反的意見,隻好心有不安的等在大可汗牙帳外。

“大喀木,大可汗這是中了邪還是生了病?”默吡葉護隱忍不住道。

“中邪?”不及正為躺在胡床上的佗缽查看情形的大喀木出聲,蘇爾吉汗王已冷笑道,“邪祟會氣得大可汗吐血嗎?好好的和親大典,先有火拔歸陰謀挑起戰事挑釁大可汗權威,後有五王子六王子‘揭發’親兄弟暌息背後同大可汗對著幹還私下裏養著一支私兵,別說大可汗,我聽著都生氣!”